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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常青藤长久,我们亦如此(2)

你说你喜欢孤独

多年以来,你依然是多年前的模样,春天会老,岁月婆娑,你站在我的心头,从来都是这般鲜活。——题记

冬至那天晚上家里没有酱油了,窗外飘雪,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出门买酱油。我穿着毛绒绒的衣服出门,雪下的很大,但是我感觉不到冷。我溜溜达达的买了东西准备回家,却看见天桥下似乎有个人,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看到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

我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发现是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子。我看到了,是她。我心痛的无法呼吸,我想伸手去试试她的呼吸,手在空中颤抖个不停。

我把她带回家了,她长得很好看,但是身上瘦的不像样,我想好好养她。

她醒过来之前我一直忙里忙外给她准备药和衣物。她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做饭,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只能喝粥,医生说没有办法医治。我多问了医生几句,她早就来看过病,只是没告诉我而已。

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我看她眼里有泪水,心疼的跑过去抱住她。她实在太瘦了,抱在怀里都有点硌手,我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我在。

没关系,我最亲爱的朋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知道你生命的尽头。

她身体实在太差了,动不动就生病,自从冬至那天晚上她便没有出过门,一直缠绵病榻。我看着心疼,恨不能生病的人是我,为了更好的照顾她我申请在家里工作,我看到她越来越瘦,想给她补补,可她的胃太差了,什么都吃不了。

有一天夜里她发烧,身体滚烫,我着急忙慌的换衣服准备带她去医院,她拽住我的手,脸色红润,嘴唇泛白,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许我带她去医院。

我拗不过她,给她喂了药一直守在她身边。她说她好痛,我就让她痛的时候咬我的手臂,但她一次也没这么做过,可我知道她真的很痛。我把她揽在怀里,一直安抚她的情绪。

亲爱的,如果我不能替你承受痛苦,那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吧。

她病的越来越严重,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我和她都知道她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她睡着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工作,累了就用眼睛一遍遍描绘她的脸庞,她生的很漂亮,可生病的她瘦的吓人,倒也是有些破碎的美,可我想她明媚健康。

终于有一天中午,我哄着她喝了几口粥,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她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就随风而去了。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给她挑了身很好看的衣服,很适合她,我还给她化了个淡妆,让她显得不那么病态。她只是冲我温柔的笑着,我们都知道,她要走了。

好在那一天天气真的很好,她也难得有精神头。

我推着轮椅带她来到公园,阳光打在她身上,我好像又看到那个健康明媚的她了。我眼眶里的泪水有些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我不想她看到我哭的样子。

我一直努力的笑着,她也冲我笑。

后来她说要给我拍几张照片,我其实很讨厌拍照,可她要给我拍,我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摆了很多姿势,她咔嚓咔嚓给我拍了好多张照片。

我坐在她身边跟她一块吹风,我声音带些哽咽,我同她说:

“我们一起拍张照好不好?”

照片里的她笑的很开心,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她的明媚。

她咳嗽的很厉害,我给她带了热水,还有暖手宝,可是她的手还是很凉。

她指着长廊角落里的小花对我说想要,我懵了一瞬却突然明白了什么,我克制着声音的哽咽对她说,我去给她摘。

我知道,她不愿意我见到她狼狈的样子。那朵小花我没有摘,我知道,她更想让花儿自然长落。

听她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还是没忍住跑到她身边,我给她顺着气,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真的太凉了,比冬日的雪还凉上几分。

我一直对她说:“马上就春天了,再撑几天好不好,春天一到,什么就都好了,你的病也会好的。我们还没有一起去旅游,我们的承诺都还没有去兑现。”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问我:

“你会永远记得我,对吗?”

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会一直记得她。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她说不希望我记得她。

可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啊,

我藏在伟大友谊下隐秘的爱人。

那个冬日下午的阳光实在太刺眼了,我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呼吸。我慌乱的不愿去承认,我一直跟她说话想得到她的回应,可怀里的人一点声息都没有。

泪水连成串在脸颊上滑落。

她走了,

在她最喜欢的冬日里,

靠着我的肩膀,

走了。

我平静的替她处理了所有后事,我知道她定是不愿意看到我颓废的样子,可我好难过,我真的好想她。

她离开后的几个晚上我都坐在阳台上看着星星,她说过,她会在天上看着我。

到了春天里的第一个周日,我发现我能看到她,原以为是我的幻觉,可后来连续几日我便知道不是。于是我开始振作起来,我努力的工作。

我要让她知道,我很听话,我没有颓废不前,我带着她的那一份好好生活了。

我最亲爱的你啊,我知道,你只是先去布置我们的家而已。

——

过了很久很久,我事业有成,养了一只小猫,我们之前说过要养小猫的,我带着她的照片去了我们从前说过的要一起旅游的地方。

我在大理遇到了一个女孩,很像她,她一直缠着我想跟我做朋友,我有些不耐烦想说点什么让这个女孩离我远点,但我看到她的魂魄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她,好像很希望我有新的朋友。

我假装接纳了那个女生,从此,和我一起旅游的除了她的照片之外,多了个叽叽喳喳的身影。

又是一年冬季,雪下的很大,我在街上散步。

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笑着说:

“你看,我没忘记你,我有好好生活。”

我余光看到她的魂魄开始消散,我想,最后一眼了。我鼓起勇气向她的方向看过去,你终于,了却执念了吗。

——

在大理遇到的女孩我没有跟她过多纠缠,那个晚上之后我便跟她说清了。

后来,我和小猫一起生活,到处看世界。

几十年后的冬天,我在摇椅上看着窗外飘雪,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我们最后的合照,时间过去太久,照片已经泛黄。

我将照片放在心口处,闭上了眼。

——

下辈子,你要平安健康。

下辈子,我们要早点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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