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带来的随从,并几匹车马在山下的村民家借宿,翠竹只一打听便知道。
齐嬷嬷自上京侯府带了六个随从,并两辆马车,村里人大多是土里刨食的农人,见到这富丽堂皇的车马,便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小姐,我问过田老叔,没有小姐说的那人,那些随从还去村口杂货铺子,买了铺子里一整年都卖不完的酒。”沈青微坐在桌前,长睫低垂一手执笔游走于纸上。
听到翠竹的话语,笔尖一顿沉思片刻道:“先去收拾东西。”
沈青微仔细回想那日的情形,那人是个练家子,可功力却不高,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身上的一股蛮力,以及那张丑陋的面容。
思绪间玉白的素手执笔,一张人脸跃然纸上。
“是谁要害我?”沈青微喃喃自语,紧皱眉头看向屋角堆放的书籍。
微微泛黄的纸张被风吹起,纸张轻轻拍打,像是提醒它的存在。
“翠竹,咱去和师太道别。”书籍中大部分是晦涩难懂的药书,沈青微喜欢书,医书她尤其喜爱,这些医书都来自慧真师太的收藏。
翠竹不知从哪翻出一个布满灰的木箱,听到沈青微说起师太,忙低下头擦拭着箱子上的灰,“师太她昨日下山云游,归期不定。”
沈青微所住的木屋与庵堂同在山上,从窗台上望去,庵堂的禅音袅袅,钟声悠悠,不觉间两行泪水滑过脸颊。
嘴里轻轻呢喃着一段清心咒,指尖抚摸着右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让自己的内心归于平静。
翌日清晨。
两辆马车行驶在庵堂门前小路上,沈青微掀起车帘,风吹过莹白的脸颊,淡淡的妙香扑面而来。
待到马车驶入官道渐行渐远,沈青微才不舍的放下帘子,遮住秋日萧瑟。
“三小姐这回府定是享福的命,侯爷和老夫人定是欢喜。”齐嬷嬷是个微胖的妇人,身上穿戴齐整,坐端坐于车内,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双厉眼透着一股子精明。
“借嬷嬷吉言。”沈青微说着敷衍的话语,便不再言语,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翠竹闲不住,一手里捏起一块芙蓉糕,另一只手抓着一把坚果,眼里的笑意就没停过。
马车走得飞快,沈青微只记得赶了三天的路程,第四日便上澜江的渡船,一路走走停停。
“三小姐安城到了。”齐嬷嬷因为连日的行程,脸色萎靡不振,眼下泛着青色,肚子也闹腾起来。
她捶打着已经麻木的双腿,从车内颤颤巍巍的走出。
“陈三,你先去找间客栈。”陈三是侯府的家生子,本以为这次出来能捞个肥差,一点油水没有,反倒日夜兼程的赶路。
此时的陈三耷拉着眉眼,一双三角眼到处寻摸。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行人穿过安城的最繁华的主街,一路上人头攒动,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
翠竹左顾右盼的观望,将头伸出车帘外,像个调皮的孩子。
沈青微弯了弯唇角,坐到另一边的向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