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年心头微痛,眼睑下垂,忍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转过身:“好了,你回家吧,我先走了。”
苏夏沉默的抓住他的手,陆辰年猛的一怔,下意识的攥进了那只手。
“陪我一晚,仅此而已。”
陆辰年默然,陪着她坐在长椅上。
就这样,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了一晚上,说了好多好多。
说到苏夏曾说“如果我有一天结婚了,你会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到陆辰年曾答“当然去了,没有新郎你怎么结婚?”
苏夏讲着笑着,笑的泪都出来了。
陆辰年默默地拉过苏夏的手:“苏夏,我想用全世界来对你好。”
千寻说过苏夏是个自尊心过重的女生,宁可委屈也绝不低头。
可现在的苏夏,却愿意用自己的自尊来换回她和陆辰年的曾经。
难道我们真的抵不过一纸婚约?就算我只是你万千人中的路人甲,可也想要陪你蹉跎到天涯。
陆辰年,我用我所有的自尊来换回我们的曾经好不好?
米楚的电话显得很突兀,电话里的她已经泣不成声。
陆辰年,我知道了。就算我们沿着原本的轨道重走一回,也回不去那个天马行空的时代了。
宋伯父被判了无期,宋柯然乘坐的飞机在海岛上空失事爆炸,机内无一人生还。
苏夏和陆辰年赶到千与千寻时,米楚咬着嘴唇窝在沙发里,千寻一直在一根接一根抽烟,是松鼠最爱的蓝爵士。
米楚淡淡道:“松鼠喜欢大海,葬在大海,他应该很满足吧。”
千寻把烟把按在沙发上,灼出一个烟洞:“苏夏啊,你说我们该怎么感谢张娅呢?”
陆辰年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
苏夏转身走出酒吧,她的眼神冰冷且空洞,身体好像已经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了。
宋柯然啊,我记得你最喜欢咪蒙书中的那句“我愿减三十年阳寿,换你一眼回眸。”
那么,我愿减五十年阳寿,宋柯然,你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时间是毫无感情的东西,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它还是照着自己的轨迹。
“苏夏,”陆辰年在电话里显得很焦急,“千寻出事了。”
苏夏扔掉手机,只觉得天塌了。
检查院的人莫名其妙的封了千寻的酒吧,一个警察模样的人拿着限封令说:“有人举报这里有毒品交易,并且,我们还搜出大量的摇头丸,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千寻被押上警车时,她近乎疯狂的朝陆辰年吼道:“你他妈的非要让张娅那个婊子毁了我们所有人才后悔吗?!”
苏夏抓起手机给老爸打电话,边哭边说:“爸,你一定要让千寻出来,她没有,她没有的……”
陆辰年突然一拳打向旁边的电线杆,苏夏能清楚的听到骨头受到撞击的挫击声。
她忙抓起陆辰年的手,陆辰年一把把她抱进怀中:“苏夏,我们该怎么办?”
对啊,我们该怎么办?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 米楚给窝在床上的苏夏打来电话:“检查院那边的人搜集了所有对千寻不利的证据,张娅这次是一心要把千寻搞进去了。”
苏夏沉默了很久:“你怎么那么确定是张娅干的?”
米楚笑了,她那长长的眼睫毛不住的颤抖:“张娅后来进酒吧时补给了我一个生日礼物,是个大布娃娃,千寻就放在酒吧里当装饰了,摇头丸就是在那里面搜出来的。”
苏夏挂断电话后拨通了许久未曾再拨过的陆伯伯的电话:“喂,伯伯,我是苏夏。”
“小夏啊,千寻的事我听小年说了,伯伯会尽力的。至于张娅,伯伯对不起你们啊。”
张娅,你有什么不满冲尽管我来!你凭什么动我的人!
苏夏气极反笑。
搞到张娅地址后,苏夏穿起衣服,冲入茫茫夜色之中。
刚到张娅所在的公寓楼下,苏夏就听到了嘈杂的交谈声和警笛混杂在一起。
救护车和警车蜂拥而至。
苏夏拉住旁边的围观者,问道:“怎么回事?”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谁知道呢,好像是一个姑娘拿刀捅了另一个姑娘。”
苏夏浑身一震,心头微颤。
“让开让开。”警察从楼上下来。苏夏下意识的看过去,看到了满身鲜血,手上拷着手铐的米楚。
“米楚,米楚,米楚……”苏夏想冲上前去问个清楚,米楚头也不回的走进警车。
警笛声响起时,米楚突然转身,隔着车窗,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她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苏夏却像触电般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警车渐行渐远。
“亲爱的女孩,好好生活。”
张娅被担架抬了下来,苏夏不顾一切的冲到她身边,声嘶力竭的朝她嘶吼:“为什么?!为什么?!”
面无血色的张娅冷冷一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有错吗?”
“那你冲我来啊!”
“你以为我不想?如果他不爱你!”
张娅冲着苏夏吼出这一句便昏厥了过去。
救护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苏夏浑身无力,跌坐在街道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米楚最后一瞬间的笑语盈盈。
陆辰年打来了电话:“喂,苏夏,千寻出来了,没事了,你怎么了?你在哪?喂……”
“陆辰年,我们……”苏夏咬紧嘴唇,血丝沁了出来,“恩断义绝了。”
苏夏挂断电话,再次笼罩在无力感之中。
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晚夜,有个女孩在崩溃的痛哭。
你们都不在了,我要幸福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