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娆玉娆幼年见家中变故。皇上刚才问玉娆为何性子如此刚烈?你若知道妾身幼年之事,玉娆与父母如何远上宁古塔的、如何受尽辛苦的,便有了答案。
皇帝嗯,朕愿意一听。
皇上阴沉着脸,心情郁闷地从永寿宫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沉重而缓慢,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中满是烦躁。
苏培盛皇上起驾!
熹贵妃和甄玉娆站在永寿宫正殿门口,恭送皇上离开。
皇上走远之后,甄玉娆拿出手里的东西让熹贵妃展示,说
甄玉娆皇上没说别的,只把这个放在我手里,说过些日子再取回。
熹贵妃看着妹妹甄玉娆手里的鸳鸯玉佩,一眼就看认出来了。这个玉佩从自己入宫那年起,皇上就一直佩戴在身上,应该是皇上很珍视的纯元皇后的。
甄嬛这枚鸳鸯佩……是皇上的贴身之物。
甄玉娆所以…长姐这东西我留不得。
甄嬛这玉佩皇上异常珍视,玉娆!
熹贵妃抚摸着甄玉娆的发髻。
甄嬛大约你长得太像纯元皇后了。
甄玉娆紧抿双唇,眼神坚定地说道,
甄玉娆甄玉娆就是甄玉娆,只可独一无二,不能为人替身。
熹贵妃面带微笑,眼中满是温柔与欣慰,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甄玉娆身上。
甄嬛好,这才像我们甄家的女儿。
那眼神仿佛能包容一切,又充满了对妹妹的骄傲。
苏培盛皇上,您该午睡了,要不然下午没精神。
苏培盛恭顺地服侍皇上宽衣,当他的手在解开腰带的瞬间,目光扫过,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苏培盛哎!您随身佩戴的鸳鸯佩呢?怎么不见了?
说话间,眼神还在皇上身上来回探寻,生怕是自己疏漏了。
皇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皇帝朕赏给玉娆了。
苏培盛三小姐……
皇帝怎么了?
苏培盛奴才觉得这个三小姐是真有福气呀,那个鸳鸯配是纯元皇后的爱物啊。
皇帝这就叫有福气,她有福气的日子在后头呢。
永寿宫的庭院中,敬妃和熹贵妃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副棋局。
敬妃神色专注,手持棋子,微微沉吟,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
冯若昭我听说皇上以瓜尔佳文鸳大不敬为由,问罪她母家了。还牵扯出她阿玛瓜尔佳鄂敏这些年曾经诬陷大臣、勾结党羽、藏污纳秽、行事残酷不仁这些罪呢!
熹贵妃则气定神闲,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在棋盘上流转。
甄嬛这一个多月来,抄家、落狱、流放。皇上在前朝忙着,咱们的耳朵也没闲着。鄂敏已经在狱中绝望制裁了。
冯若昭其实皇上何尝不知道瓜尔佳氏的错漏,只是朝堂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妄动。如此一来,缓缓而治也是一法。不过我看当今圣上这几个动作,大有断其根基之意了。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们的裙角。
甄嬛缓缓治去何日才能见功效,如果不数罪齐发,怎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瓜尔佳文鸳轻狂,她阿玛也好不到哪里去。皇上秉雷霆之势而下,他们也措手不及。
两人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眼神交汇间,既有默契,又有较量。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好像唯有这一场无声的博弈在悄然进行。
第二日,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大雨倾盆而下。
瓜尔佳文鸳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庶人瓜尔佳文鸳面容憔悴、发丝凌乱不堪的她突然发了疯似的,从那阴冷潮湿的冷宫里面冲了出来。
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在后面紧追不舍。
侍卫们的呼喊声在雨中回荡。
侍卫别跑!别跑!别跑!…站住!别跑!站住!………
雨水无情地拍打在她身上,瞬间将她淋得湿透。她的衣衫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在雨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瓜尔佳文鸳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他们表情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狂奔的瓜尔佳文鸳,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侍卫别跑!别跑!……
泥水溅满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
瓜尔佳文鸳臣妾瓜尔佳氏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庶人瓜尔佳文鸳在皇后的景仁宫外,各种哭求,景仁宫的宫门都没有打开。
眼看着马上就要被侍卫抓住了,她就直直的往养心殿跑去。
养心殿外面有御前侍卫把守,里面又有熹贵妃在殿内伺候皇上笔墨。
哪怕庶人瓜尔佳文鸳的声音再怎么凄惨,皇上都没有理会她。
皇帝瓜尔佳氏成年男子一律斩首,未满14岁的流放西疆,妻女一律没为官奴。
瓜尔佳文鸳皇上!皇上!求您饶恕臣妾的家人,求你饶恕臣妾的母家!皇上!皇上!皇上……甄嬛你这个贱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饶恕你的……
苏培盛看见她的言语越来越放肆,就让御前侍卫将她拖下去暴揍一顿。
那天,瓜尔佳文鸳说着奴才都是一些贱皮贱肉的时候,苏培盛就深深的记住了她。
大雨到了傍晚时分才停下,皇后和安嫔走在长街上,庶人瓜尔佳文鸳的尸体被几个宫人放在板车上,正准备拉到乱葬岗去。
皇后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着高高在上,冷冷地对安嫔说道。
乌拉那拉宜修知道她为什么不得好死吗?
安陵容臣妾不知
乌拉那拉宜修她太不中用了。不中用的人留在宫里除了死,没有其他出路。功利的女人很难对付,咱们更要仔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尖酸刻薄,仿佛瓜尔佳文鸳在她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仿佛忘了板车上死去的这个女人,曾经也是她麾下的一员一样。
安陵容是
改名为玉隐的浣碧身着华丽的内命妇吉服,端庄地坐在永寿宫的椅子上。
浣碧长姐为何不严审瓜尔佳文鸳,让她说出皇后是主谋啊。
甄嬛瓜尔佳氏还有活着的人,她不会连累那些人一同死去。而且她恨我入骨,怎会希望失去能克制我的人呢?
浣碧多年来王爷收集了不少瓜尔佳氏的罪证,终于今日有用武之地了。
甄嬛十七爷是你的夫君,为岳丈一家尽力也是应该的。以后你在宫外来往方便,家中就需你与王爷多多照顾。
玉隐一只手轻轻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摆弄着手绢,举手投足间尽显内命妇的风范。
浣碧那是自然,长姐放心。
甄嬛王爷肯如此尽心,终究也是因为你在王府得力的缘故。孟静娴还好相处吧?可给你委屈受?
她微微侧着身子,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却又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
浣碧她哪能给我什么委屈受啊?她近来虽然身子好了不少,但终日也是参汤不离口。素日王爷总是怜悯她,倒也衣食无缺。只是平日也说不上什么话。
甄嬛王爷待她原没什么情分,不比你与王爷相识多年。
浣碧长姐惯会取笑我,不过王爷的确是待我挺好的。
甄玉娆面带笑容,脚步轻的走进来。裙袂飞扬,发丝轻舞,浑身洋溢着青春灵动。
甄玉娆长姐我要出去一下。
浣碧三妹打扮的这么漂亮,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甄嬛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女大心思多,竟也看不住她。
浣碧昨日听王爷说了才知道,慎贝勒入宫向太后请安,结果撞上了我们三妹。不知怎么的,两个人都脸红了起来,太后还觉得奇怪呢。
熹贵妃这才明白自家妹妹是有情况了。
甄嬛是什么时候的事?
甄玉娆双颊绯红,娇羞地低下头去。
甄玉娆姐姐说什么呢
看到妹妹没有正面回答,熹贵妃严肃的说着,
甄嬛慎贝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甄玉娆大约……我也不记得了。
浣碧你不介意他母亲出生寒微吗?
甄玉娆他也从未嫌弃过我啊。
熹贵妃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带着几分戏谑,调侃着甄玉娆道。
甄嬛唉!我还记得曾有人说过,我宁愿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也断不入宫门王府半步。
说话间,目光温柔地落在甄玉娆羞红的脸上,满是亲昵与打趣。
甄玉娆一只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手指绞着那柔软的布料,仿佛这样能缓解心中的慌乱。
甄玉娆姐姐别笑我,允禧他和皇上不一样……他很好。
甄嬛若你们真有此意,我也可去问问皇上的意思,请他为你们指婚。只是一样,不许你偷偷跑出去和他见面。免得被人知道了笑话。
甄玉娆听到姐姐熹贵妃的同意,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如花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满是欢喜与兴奋。
甄玉娆好!玉隐姐姐,我走了!
欢快的声音还在屋内回荡,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