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桂花鸡（上）

北京的初秋，是一年中最讨人喜欢的时节。天空澄澈高远，阳光变得柔和，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桂花甜香，掺一点凉意，钻进人的衣领里。

余小枝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面前摊开一本精致的书。

这本书是上周桑意然从杭州拍戏带回来的伴手礼，一本手工装订的，介绍江南美食的食谱。她本来只是随意翻翻，却被其中一页给绊住了眼神：苹果桂花鸡。

图片上的菜品呈现出温暖的焦黄色，苹果片如花瓣般铺展，点缀着细碎的桂花，光是看着就仿佛能闻到那股甜而不腻的香气。旁边的小字备注：“适合与心爱之人分享的秋日滋味”。

就它了！枝枝想。

对余小枝而言，下厨如同探险，结局往往是灾难性的。她煮糊过方便面，煎蛋能粘锅到需要钢丝球救命，她最拿手的是水果切盘，因为不需要开火。

但今天不一样，她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次会成功。

桑桑一早就出门了，有个杂志拍摄，说好了晚上七点前回来。枝枝看了眼时钟，下午三点半，时间充裕令她信心倍增。

她穿上那件印着“厨房女王”，实际一次都没用过的围裙，开始准备食材。

鸡翅中是从超市买的现成的，已经划好了刀花；苹果选的是最甜的富士；干桂花是桑桑粉丝送的礼物，一直没开封，小巧的玻璃瓶里装着金灿灿的星星点点。

按照书上写的步骤，她先腌制鸡翅，放料酒、生抽、蚝油、一点点糖和盐。食谱上写“用手抓匀，腌制半小时”。枝枝戴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抓拌，黏腻的酱料透过手套沾在手指上，触感怪异，她却莫名开心。

等待腌制的间隙，她开始处理苹果。削皮、去核、切片，苹果氧化得很快，切面迅速蒙上一层锈色。她急急忙忙按照食谱提示，将切片泡进淡盐水里，看着它们重新变得洁白，才松了口气。

厨房里渐渐弥漫开腌料的咸香和苹果的清甜气息。

窗外夕阳西斜，光线变得金黄柔软，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枝枝哼着歌，将泡好的苹果片沥干水分，又将干桂花用温水稍稍泡开，让它们的香气更好地释放。

一切准备就绪。开火，热锅，倒油。油热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鸡翅皮朝下放入锅中，“刺啦”一声，油花溅起，吓得她往后蹦了一步，她把手里的锅盖挡在身前当作盾牌。

等响声小了些，她才小心翼翼地凑近，看着鸡翅在油锅里慢慢变得金黄，鼻端闻到诱人的肉香。

她轻手轻脚地给鸡翅翻面，煎另一侧，认真的好像在拆弹。然后倒入苹果片和泡发的桂花，加上适量的水和调味料，盖上锅盖，转为小火慢炖。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枝枝守在锅边，像看守宝藏的龙，时不时掀开锅盖看一眼，搅动一下，生怕糊底或者干锅。

浓郁的香气从锅盖的缝隙里钻出来，越来越诱人。鸡肉的丰腴、苹果的酸甜、桂花的馥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种温暖而奇特的秋日气息，弥漫在整个厨房。

时钟指向六点四十分，外间传来开门声。

桑桑回来了，他带着一身初秋的凉意和满头的化妆品味道进门，几乎是立刻，他停住了脚步，用力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道？好香啊！”他一边换鞋一边扬声问。

枝枝从厨房里探出头，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你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桑桑好奇地凑到厨房门口，看着灶台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锅，又看看一脸“求表扬”神情的枝枝，惊讶地挑眉：“宝宝，你叫外卖了？这家闻着不错啊！”

“什么外卖！”枝枝佯装生气地叉腰，“是我做的！苹果桂花鸡！”

桑桑脸上的惊讶瞬间转为惊喜，他几步走上前，揽住系着围裙的枝枝，看向锅里：“真的？我的枝枝下厨了？为了我？”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廓。

“哼～不然呢？”枝枝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还要逞强，“快去洗手，我要装盘了。”

桑桑却不肯走开，像只大型犬一样凑在她身边，看着她关火，将锅里的苹果桂花鸡盛入青花瓷盘中。

鸡翅和苹果片上裹着漂亮的焦糖色，粘稠的汤汁里点缀着金色的桂花。

“哇……”桑桑发出由衷的赞叹，“看起来很好吃，我的枝枝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