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周三下午一点半，距离三点的项目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张怡婷推开了战略投资部会议室的门。
雨点敲打着百叶窗，发出沉闷的声响。会议室里冷气开得足，白色的灯光照在红木会议桌上，反射出冷冷的光。空气里混杂着咖啡的苦味和电子设备散热口的温热气息，桌上的投影幕已经拉起，显示着"城东地块项目评估"几个黑字。
张怡婷走到长桌末尾的位置坐下。这是整个会议室里最偏僻的角落，旁边就是垃圾桶和消防栓。她放下帆布包，拉开拉链准备拿出打印好的资料夹。
手在包里摸索了半天，摸到的却是一叠粗糙的纸。张怡婷心里一沉，把那叠纸抽出来一看——全是废纸，最上面甚至还有上周外卖的订单小票。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核对完资料后，亲手放进了这个米白色的文件夹里。
张怡婷的指尖微微蜷缩起来。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换了她的资料。她不动声色地合上包，目光在空荡的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总监李明哲座位旁边的碎纸篓上。篓子里堆满了碎纸屑，边缘还露着一点米白色的文件夹边角。
有人在她之前进来过，还动了她的东西。
张怡婷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鼻尖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那款，也不是办公室里其他女同事的味道。有点像林薇薇最爱的那款"反转巴黎"，甜腻中带着一丝侵略性。
她睁开眼睛，注意到会议桌靠近主位的一侧桌面微微发热。应该是不久前刚放过笔记本电脑，余温还没散去。张怡婷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下桌面，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陆续有人走进来。张怡婷坐直身子，假装在看手机。她注意到每个人进来时都会先扫一圈会议室，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
"哟，新人来得挺早啊。"刘经理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他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肚子挺得老高，西装第二颗扣子好像随时会崩开。
张怡婷点点头："刘经理好。"
"这位置不错，安静。"刘经理说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张怡婷忍着没躲开，只觉得那只手像块烙铁一样烫。
人渐渐多起来。张怡婷发现一个规律：资历深的老员工都坐在长桌的右侧，靠近主位；几个年轻员工和她一样，坐在左侧靠后的位置。泾渭分明，就像楚河汉界。
"小张是吧？"坐在她斜对面的王姐突然开口，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假笑，"第一天参加核心会议紧张吗？要不要姐姐给你讲讲规矩？"
"谢谢王姐，我还好。"张怡婷礼貌地回应。她记得王姐，人力资源部的资料显示她是李明哲的远房表妹，仗着这点关系在部门里横行霸道。
两点整，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李明哲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个黑色真皮文件夹，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他径直走向主位，把文件夹重重地摔在桌上。
"人都到齐了？"李明哲的目光扫过会议室，最后落在张怡婷身上，眉头皱了起来，"小张是吧？第一天参加项目会就迟到？"
张怡婷抬起手腕，露出那块戴了三年的旧手表："李总监，现在是下午两点整，会议通知的时间就是两点。"
李明哲"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但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翻开文件夹，清了清嗓子："开始吧。今天讨论的城东地块项目，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战略布局，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会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张怡婷低着头，假装在做笔记，其实一直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刘经理时不时看向李明哲，好像在确认什么；王姐不停地转着笔，目光总是瞟向门口；坐在最角落里的小陈——就是那个昨天帮她指过路的男生，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眼神复杂。
"接下来，市场分析部分由张怡婷来讲。"李明哲突然开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张怡婷身上。
张怡婷放下笔，站起身。她没有去拿那个被调换的文件夹，而是直接走向投影仪："我的资料在U盘里。"
李明哲的眼睛眯了一下："电脑里没有备份？"
"按照公司规定，重要项目资料不允许在本地保存。"张怡婷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U盘。金属外壳的U盘冰冷刺骨，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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