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医院警务室里的空气像灌了铅，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把清晨的阳光挡了个干净。七点半，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张怡婷紧绷的神经上。
三张金属桌椅把本就不大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桌上散落着照片，最上面那张是手术刀的特写，X标记在昏暗光线下像道狰狞的伤疤。烟味混着消毒水味，刺得张怡婷嗓子发紧。
她穿了身病号服，蓝白条纹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昨晚被玻璃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有血迹从纱布里渗出来，晕开一小块暗红。左手不自觉摩挲着腕上那道旧疤，三年前那个雨夜留下的印记，形状像片歪歪扭扭的枫叶。
"张小姐？"对面的年轻警官用笔帽敲了敲桌面。
张怡婷抬起头，对上李警官的目光。这警察约莫三十岁，戴副黑框眼镜，镜片后面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能看穿人心。他面前的记事本上画了三个问号，笔尖悬在半空等着答案。
"你说袭击者当时在找一本带有X标记的病历？"李警官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
张怡婷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动了动。她把交叉的双腿换了个姿势，视线瞟向门外的走廊。那边应该是通向十二楼的，不知道小安现在怎么样了。
"嗯。"她轻轻点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他翻得很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X标记的那一页'。"
李警官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节拍。"你之前见过这个标记吗？"
"没有。"张怡婷回答得很快，几乎是立刻摇头。她盯着桌上的照片，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把手术刀。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是吗？"李警官拿起手术刀的特写照片，往前推了推，"这个X标记，我们三年前在一桩悬案现场也发现过。"
张怡婷的呼吸猛地一滞，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她看到照片上那个清晰的X标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三年前...那个雨夜...
右手不自觉地握紧，纱布下的伤口裂开，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血顺着指缝渗出来，在白纱布上洇出细细的红线。
李警官注意到她的反应，眼神更锐利了。"张小姐，你弟弟病房的窗户是从内部反锁的，袭击者怎么会知道那本病历的位置？"
"我不知道。"张怡婷的声音有点发颤，"可能...可能是碰巧吧。"
"碰巧？"李警官冷笑一声，把一叠照片推到她面前，"我们查过监控，这个叫'王忠'的护工在袭击前三天就开始频繁徘徊在你们病房附近。而且真正的王忠昨天才从老家回来，他的身份证上周就挂失了。"
照片一张张翻过，都是那个假护工的 different angles。张怡婷的心跳越来越快，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三年前的雨夜里，XX路发生了一起车祸。"李警官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一个商人被人袭击，车子失控撞在护栏上。有个年轻女孩救了他，却没留下名字就走了。"
张怡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感觉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去。怎么会...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个商人后来给警方提供了一个线索。"李警官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救他的女孩左手腕上有个枫叶形状的伤疤。"
张怡婷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左手动了动，下意识想遮住腕上的伤疤。胃里恶心感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警务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屋里的死寂。值班警员接起电话，脸色很快变了。
"李队，找您的紧急电话。"
李警官皱着眉站起来，走到外间接电话。张怡婷靠着桌子大口喘气，右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她透过门缝看到李警官背对着她，不停点头，表情越来越严肃。
挂了电话，李警官立刻拿起对讲机："通知保安部，控制所有电梯，任何人不得离开十二楼！重复，任何人不得离开十二楼！"
他转身快步走回警务室，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凝重："张小姐，出于安全考虑，我们需要立即转移你弟弟到安保病房。"
张怡婷还没反应过来，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警务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李警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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