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既然看得明白,就要引以为戒,你别到最后自己翻了船。
眼波微动,可见柔和清风拂过池水,引得池中荷叶轻摇。
苏昌河上看不惯天,下看不惯地,中间看不惯人世间一切。
他看不惯萧若风才是常态,而他需要让人操心的程度甚至可以和两个孩子比肩。
苏昌河我这么聪明,肯定是早早就将船靠岸,想翻都翻不了啊。
他专注玩着手中的匕首,对她时不时的警醒习以为常。
不知她为何总是喜欢教育自己,他看起来有那么不靠谱吗?他天下第一靠谱好不好!
阿念这次战役过后北离至少要休养民息二十年,你在前朝只能走平稳的路子,不能带坏头。
接下来不止北离,相邻几国也都会进入平静期,她总是担心苏昌河会不受控制挑起争端,他真的不是一个甘于平静的人。
苏昌河这话你从前拐弯抹角地不知说了多少次,我也不是傻子,知道怎么做才最好。
眼底轻颤,匕首转动的速度似乎缓了一些,随后很快恢复正常。
阿念知道就好。
她手中还是那片花瓣,弹指一挥间,那点粉白落入池中,在微晃的池水中飘摇。
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只要苏昌河不想着造反,一定是能得个善终的。
阿念我要的裙子呢,怎么一直不见你送来?
或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艳,或许是昨夜熬得太晚,阿念的眼皮忽然间有些重,想好好休息一下。
可苏昌河一直没有送来那件衣裙,阿念想再等一等。
听她忽然提起这茬,苏昌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道
苏昌河没找到,你要求太高了,绣娘们都不接这种活,得再等等。
他说得一点不亏心,好似真是那般,阿念不由带出了些无奈道
阿念还要等啊,要等多久呢?
苏昌河我怎么知道,你别催嘛,等有消息我不就立马告诉你了。
似是被催得烦了,他眉头紧锁起来,小声嘀咕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来,女子笑意隐隐,挑眉道
阿念这样啊……可我怎么收到消息,那件裙子早就做好了,就存放在影宗库房里,你该不是打算私吞吧?
她眸光清浅无波,只稍稍抬眸看向苏昌河,骤然停住转动匕首,苏昌河也瞧向离自己不过三两步距离的姑娘。
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
思绪纷飞,他仿佛穿透时光,回到了那个滂沱的雨夜。
他记得,初见时她狼狈不已,其实自己也不遑多让,只比她好一点点。
彼时她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半大孩子,他是初出茅庐的亡命之徒。
那个莽撞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自己好心把栖息的地盘分享给她,她反手就砸了他的药罐,一举一动都透着初生的愚蠢。
当年的他们都未曾想过会一起走到今天,若天上真有司命神仙在编撰故事,那他们的命运定然是花了大功夫去写。
十余年转瞬即逝,苏昌河向上爬的路途太忐忑,却总是在最后化险为夷,甚至走到了他能走到的最高处。
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离去。
苏昌河那件裙子好看是好看,但有些过于厚重,这个时节穿上一天怕是得捂出痱子来。
往事如烟散去,眼前只余她玉颜如旧,请眸流盼。
日更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