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平凡握剑的手腕微微发颤，青铜剑脊上蜿蜒的暗红纹路突然亮起微光。潭水倒映着少年清瘦的身影，十丈外那株被剑气削去半边的古松，年轮里还嵌着三日前留下的剑痕。
"第十七式·惊鸿，错了三处。"
苍老声音从身后传来时，秋平凡剑尖正挑起的水珠恰好凝成冰晶。他收势转身，看见师父庄青拄着青竹杖站在晨雾里。老人左袖空荡荡地随风摆动，当年被域外天魔撕碎的右眼此刻泛着浑浊的灰白色。
"步法错了一寸，剑气入水时手腕多抖了半分。"庄青用竹杖点点地面，青石板上立刻浮现发光的脚印图案，"最重要的是，你刻意压制了元婴修为。"
秋平凡垂下眼睑。青铜剑上的纹路正缓缓褪去光芒，他能感觉到剑柄处传来的细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脉深处苏醒。三年前从葬剑渊拔出这柄古剑时，剑冢里十万残剑同时悲鸣的景象至今仍在梦中萦绕。
"今日是玄天剑宗开山门的日子。"庄青咳嗽着扔来一块木牌，暗褐色的血迹在袖口晕开，"拿着我的荐书去，记住——在突破通界境前，绝不可显露元婴修为。"
山门前已排起长龙。秋平凡抬头望着悬浮在半空的试剑台，七十二根玄铁锁链连接着云雾中的浮岛。当他的布鞋踏上第一级石阶时，怀中的青铜剑突然发出嗡鸣。
"下一个！"
执事长老的声音裹挟着金丹威压传来。秋平凡将手掌按在测灵石上，刻意让灵脉中的元婴蜷缩成团。灵石亮起青光，浮现"筑基七层"的字样。
"骨龄十七，筑基后期，尚可。"长老在名册上勾画，"去剑碑林吧，若能引发三块剑碑共鸣，便可入外门。"
穿过试炼的人群时，秋平凡听见嗤笑。锦衣少年抱着镶玉长剑拦住去路："乡巴佬也配用剑？这锈铜片子是从哪个坟头刨出来的？"
青铜剑突然变得滚烫。秋平凡按住剑柄的瞬间，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自己额间一闪而逝的金纹。那是元婴修士特有的神识印记，若非他及时压制，此刻整座山门都能感应到灵力波动。
剑碑林里矗立着十万残碑。秋平凡指尖抚过斑驳碑文，那些被岁月侵蚀的剑痕突然开始游动。当他的手掌按在第七块剑碑时，整片碑林突然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
"快看中央剑碑！"
人群骚动中，秋平凡看见最高的那根石柱亮起血光。碑身上缠绕的玄铁锁链寸寸崩裂，尘封千年的剑意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持剑老者的虚影。那虚影竟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
执事长老手中的名册跌落在地："自玄天祖师坐化后，这是天罡剑碑首次..."
轰隆！
远山突然传来巨响，秋平凡猛地转头。宗门禁地方向腾起黑雾，隐约可见血色阵纹在空中蔓延。怀中的青铜剑剧烈震颤，剑柄处的暗纹如血管般鼓动，某个被封印万年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
【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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