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些纹身男,着实找不出什么破绽,每个人都是一脸惊讶。
并且没有人身上纹青龙。
曾厌昔觉得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于是想提醒崔妖离开。
但崔妖可是出了名的不听从组织命令。
崔妖“你,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崔妖轻笑一声,挑了挑眉,指向了其中一个男人——完全凭借第六感。
二十二号技师。
崔妖“听说你们这儿前些日子死了个叫阿龙的?”
崔妖开门见山道。
二十二号技师身体一颤,点了点头:“客人您消息真灵通......不过那种脏事,我们可不敢乱嚼舌头。”
崔妖“脏?”
崔妖倏然坐直,凤眸淬着冰碴子,只觉得他们这行,在怎么干净也干净不到哪去。
崔妖“怎么个脏法?”
技师被她盯得后背发凉,胡乱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他就是服务不周到,被客人......”
崔妖“被客人怎么了?”
崔妖继续追问,曾厌昔突然掀开帘子闯进来,指尖银针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技师吓得后退两步,浴袍下露出半截龙爪纹身。
崔妖眼尖地瞥见那青色的鳞片纹路,突然捏住对方下巴:
崔妖“你这纹身哪儿来的?”
技师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崔妖钳制得动弹不得:“我们、我们都是青龙会的......阿龙他后颈有龙眼,被选作祭品,活该倒霉!”
话音未落,包厢门突然被撞开——三个彪形大汉冲进来,领头的光头男怒吼:“妈的,敢在老子地盘上闹事!”
崔妖“诸位误会了。”
崔妖从袖中抖出一张符纸,符纸上的“崔”字在灯光下泛着金光。
紧接着崔妖顺势搂住光头男肩膀,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翡翠扳指:
崔妖“这位大哥,我们兄弟不过是想听个乐子,您看......”
光头男瞥见扳指上金龙的暗纹,与一个精致的“崔”字,脸色瞬间变得不可置信,他又看了崔妖一眼,眼底的惊讶仍然没有消失:“既然是贵客,兄弟们这就告退。”
待房门重新合上,励叶扒开技师浴袍,后腰处的龙爪纹身完整呈现:
励叶“这纹身......和死者阿龙身上的龙眼,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崔妖突然将技师按在墙上,指尖划过纹身边缘:
崔妖“你们四人的纹身拼起来,是不是正好组成一条龙?”
技师瞳孔剧烈收缩,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曾厌昔的银针已抵在他颈动脉:
曾厌昔“说,青龙会到底在搞什么鬼?”
落笔:861字
番外来喽!
《蛊与龙吟》
商周十六年春,苗疆的晨雾总裹着湿漉漉的瘴气。曾厌昔蹲在吊脚楼檐下熬制新蛊,青铜鼎里腾起青烟时,檐角忽传来一声轻笑。
“阿昔又在折腾毒虫子了?”励叶自雾中显形,墨色长发垂至腰际,指尖还沾着露水,“今日酉时族长要验收你的控蛊术,可莫要把自己先毒翻了。”
曾厌昔用竹筷搅动鼎中蠕动的蛊虫,头也不抬:“你倒会挑时候来——龙涎草该晒了罢?再偷懒,那些草药可要霉烂了。”
励叶甩了甩尾,鳞甲相撞发出清越声响。她化作人形时总穿着缀满银铃的素白衣裙,此刻却赤着脚踩在湿润的苔藓上,蹲到曾厌昔身旁:“我昨日才从东海带回新草,你闻闻这味道——”
话音未落,曾厌昔指尖忽弹出枚红蛊,径直钻进励叶发间。应龙少女顿时僵住,耳尖泛起可疑的薄红:“阿昔!你又用定身蛊欺负我......”
曾厌昔终于直起身,眼底漾着促狭笑意:“谁让你总在我炼蛊时捣乱?这蛊不过让你静坐半刻,正好晒晒你那些宝贝草药。”
她转身进屋,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动静。回头时,励叶正用龙爪悄悄拨弄鼎中的蛊虫,被烫得“嘶”了声缩回手。曾厌昔无奈摇头,将帕子浸了冷水递过去:“龙皮刀枪不入,倒怕这点火气。”
晌午时分,族里送来新织的苗银头饰。曾厌昔正对着铜镜试戴,励叶却从后圈住她的脖颈,将冰凉的脸颊贴在她耳畔:“这蝴蝶样式太素,该绣上龙纹才配你。”
“胡闹。”曾厌昔轻推她,“族长看见又要念叨你逾矩。”
励叶却变戏法般从袖中掏出枚鳞光流转的玉簪,簪头雕着栩栩如生的龙首:“东海鲛人新贡的,送你。”
曾厌昔接过玉簪,指尖抚过龙首温润的纹路。她忽然想起三日前暴雨夜,励叶浑身湿透带回这玉簪时,发梢还滴着咸涩的海水。
“你总这样。”她将玉簪插入发髻,转身对上励叶的眼睛,“明知族规不许应龙擅离苗疆......”
励叶握住她欲言又止的手:“有你在,这十万大山便不是牢笼。这只是针对我的族规,又有何妨呢?”
酉时验收在祭蛊台举行。曾厌昔指尖轻点,数百蛊虫在空中结成繁复阵纹,族长捻须点头。散场时却有小厮来报,西村稻田遭了虫害。
励叶正欲随曾厌昔前去,却被族长唤住:“厌昔一人足矣,励叶你随我去见新来的青铜匠人。”
曾厌昔安抚地拍拍励叶的手背,独自走向稻田。暮色中,她忽然听见云间传来悠远的龙吟。
次日清晨,励叶顶着两个黑眼圈闯进曾厌昔的房间,怀里抱着个啃了一半的野山梨:“昨夜那群老顽固非要让我学什么青铜铸造术,我......”
话音戛然而止。曾厌昔正将新炼的解毒蛊装入竹筒,鬓边斜插的玉簪在晨光中流转着龙鳞般的光泽。
“阿昔,你......”励叶盯着那玉簪,声音忽然低下去,“昨日虫害......”
曾厌昔轻笑:“你昨夜龙吟震得十里八乡虫豸退散,西村的稻苗早绿油油了。”
励叶耳尖泛红,将山梨塞进她手里:“下回再被那群老古董缠住,我就......我就掀了他们的议事堂!”
曾厌昔咬住山梨酸甜的果肉,望向窗外云雾缭绕的群山。山风掠过时,她鬓间玉簪的龙首仿佛活了过来,在晨光中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