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和明二是双胞胎。明一是哥哥,明二是妹妹。明一喜欢明二,明二也喜欢明一。
明一和明二很讨厌他们的爸爸,这个家伙总是喜欢赌钱,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妈妈也走了。所以初中的时候他们就离家出走了。他们两个总是待在一起,却又总是因为鸡毛蒜皮的琐事争吵。进入高中做自我介绍时就吵了一架,起因则是明一一起介绍了两人,明二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这样,两个人还是要做同桌,要一起上下学。明一和明二发型一样,长相几乎一样,爱好一样,喜欢穿的衣服和颜色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明一眼睛下有一颗不怎么显眼的痣,而明二嘴角有一颗比较明显的小红痣。
高中的时间对明二来说棒极了,她进了排球社团,每周都可以打排球,只是明一加入足球社团的行为让她很不理解,毕竟明一的排球打得比自己好得多。但是明一说他足球踢得更好,明二也就没再管他。
很快就高中毕业了,班里组织了聚会,明一去了,明二忙着联系一所她心仪已久的大学。就在她休息的时候,足球社社长的电话打了进来。“你们可算毕业了,都快憋死我了。”对面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开心,“我跟你说,你哥他踢球可烂了,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他去排球社团,他就是不去,还不让我告诉你,我想让你劝劝他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下子你们都上大学了,可别让他再踢足球了,不能浪费了他的排球天赋啊。”
明二一时间被这一长串话搞得晕头转向,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立刻就想要给明一打电话,可还没等她拨过去,明一那边就来了电话。
“喂?是明二吗?你哥好像喝多了,你先把他接回去吧。”明二听得一脸黑线,内心忍不住蛐蛐这个不省心的家伙,赶紧拿着钥匙去找明一。
她很快到了饭店,一眼就看到了瘫在椅子上的明一。明二快速走过去,背起明一,拿着他的东西,和其他人聊了几句就带着明一回了家。
明二把明一放在沙发上,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她把目光放到了明一的房间。很是奇怪,明一从来不让明二进他的房间,好像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明二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明一的兜里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间门。房间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明二的手僵在了半空,身体不住地微微发颤。房间右侧的墙上,明二的照片占了大半的空间,虽然不是偷拍或者私密的照片,但明二还是感到内心的惊悚感不断向外蔓延。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挪到了明一旁边,又把他背了起来。
明一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了。当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时,他猛地抖了一下,立刻掀开被子,顾不上隐隐作痛的脑袋,挣扎着走到客厅。家里已经没了明二的影子,只有桌上的一张纸条:我要去外地上大学,可能会很久才回来。我改名了,要找我的话就找明朝阳。
明一愣了很久,缓过神来,他放下了纸条,像往常一样走进厨房。
明一和明朝阳是双胞胎,明一是哥哥,明朝阳是妹妹。明一爱着明朝阳,明朝阳感到不知所措。
一转眼,明朝阳已经上了大二。某天在她散步时,手机收到了明一打来的电话。明朝阳轻轻地接起电话,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嗓音:“请问是明朝阳女士吗。”明朝阳“嗯”了一声,对面接着说道:“明天先生出车祸了,下半身瘫痪,您是现在唯一能联系上的亲属,麻烦您回来一下。”
明朝阳叹了口气,答应了对方,接着订好机票,回到寝室收拾东西。
第二天下了飞机,明朝阳被带到了一间病房,明一正躺在床上,见到明朝阳进来,他显得格外诧异。
明朝阳走过去,看着现在应该称作明天的男生,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名字改得还不错。”明朝阳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明天转过脸,后脑勺对着明朝阳。
明朝阳意外地没有发脾气,她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没把我的房间当作杂物间吧。我收拾收拾,待会儿回去住。”明天突然激动地回过头:“绝对不行!你刚……”话还没说完,明朝阳一把按在他的头上,四目相对,明天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转过头盯着天花板。他内心纠结了一番,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明朝阳……对不起,”明天生涩地开口,“我爱你。不论同不同意,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明朝阳微微歪着头,好像在仔细考虑。“这件事,等我想好了再说吧。”说着,她起身走到门口,“好好进行康复训练吧,过两天我给你买个轮椅。”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下去。某天,明朝阳推着明天出去散心。路过一家商店时,明朝阳被橱窗里一个能装小东西的项链吸引了,说什么也要给明天买一个,明天只好让她把自己推到对面能看见商店内部的胡同口,让她自己去买。
透过玻璃,明天看着满面笑容的明朝阳,一时间竟感觉没有比这更美的时光了。
忽然,一双手打破了宁静。一个精瘦但有力的中年男人突然把明天从轮椅上拽了下来。他把明天摁在地上,另一只手里的刀朝着明天扎去。明天奋力抵挡着胡乱的刀尖,衣服上很快就浸染了血迹。沾了血的刀骤然抬高,蓄力之后狠命朝着明天的心脏落下。明天不清楚自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他并不认识这个人,明朝阳也不可能认识,他的脑中闪过无数想法,最终定在三个字上:我会死!
刀锋的寒光猛然逼近明天,他再没了抵抗的力气,只好任凭刀尖刺向自己。可突然,一个稍显瘦小的身躯挡在明天上方,刀身深深陷入了明朝阳的身体,她晃了晃,随即像枯叶一般颓然倒下。
警察来了,带走了男人,这是个死刑犯,在临死之前他想报复社会。明天已经不关心男人的身份了,他挣扎着爬到明朝阳的身边,浑身颤抖着把小小的女孩紧抱在怀里。明朝阳的嘴动了动,传来了气若游丝的声音:“明天……对不起……我也爱你……”
明天怔住了,在感受到怀里生命的流逝后又像猛然惊醒一般。不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明朝阳被带去抢救,明天也被推了过去。
一年后,明天捧着花来到海边,脖子上戴着明朝阳买的项链,项链里装着明朝阳的骨灰。那个和自己十分相像却又截然不同的女孩已经逝去了。明天挤了挤眼,却无法再从干涩的眼中挤出一点泪水。他望着远方的红日,把花束送入海中,转身推着轮椅离开了大海。明天要活下去,要以明天和明朝阳的身份活下去。
明天和明朝阳是双胞胎,明天是哥哥,明朝阳是妹妹。明天爱着明朝阳,明朝阳曾经爱过明天,现在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