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电

我想下辈子做你脸颊上的那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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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来得仓促而潦草，还不到六点，暮色便裹挟着一种南方特有的、湿漉漉的寒意沉沉压了下来。

摄影棚巨大的轮廓在暮色里显得有些模糊，棚内依旧灯火通明，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密尘埃。

“好，这条过了！辛苦祁老师！”导演的声音带着松弛下来的疲倦穿透棚内嗡嗡的杂音。

祁南紧绷的肩颈线条终于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几乎能听见骨骼轻轻释放压力的微响。她接过助理递来的厚实羽绒外套，像卸下沉重的壳一样把自己裹进去，残留的寒气被隔绝在外，身体深处那点暖意才缓缓蒸腾起来。

祁南“谢谢，”

她对助理低语，声音带着工作一整天的沙哑，

祁南“你也快回去吧，剩下我自己收拾。”

助理点点头，将她的背包递过来，又递上一个保温杯：“南姐，记得喝点热水。”

祁南朝她疲倦地笑笑，接过东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棚外那片越来越浓的夜色深处。

她迈步走出巨大的摄影棚门，凛冽的空气瞬间扑上面颊，带着江南初冬特有的、能钻进骨缝的湿冷寒意。

不远处一盏昏黄的路灯下，倚着一个身影。

李昀锐在那安安静静等着她。

祁南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几乎带着点小跑的姿态，朝他奔去。

离他还有两三步时，却又猛地刹住，强行压抑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雀跃，只从齿缝里挤出压得极低的声音。

祁南“我收工了～”

李昀锐抬起头，帽檐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弯了起来，清晰地映出她疲惫但又开心的脸庞。

李昀锐“辛苦我们南南了。”

他声音很轻，笑意却藏不住地从眼底蔓延出来。

祁南环顾四周，摄影棚门口人来人往，几个收工的工作人员正朝这边走来。她心口一紧，瞬间切换回“普通同事”模式，脸上那点压抑不住的喜悦迅速收敛，只留下一抹疏远的笑意。

两人维持着这种生疏的距离走了几步，直到拐进一条通往生活区、相对僻静的小巷。

巷子两边是高大却光秃的梧桐树，枯黄的落叶在湿冷的地面上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发出轻响。

四下无人，只有远处主干道隐约的车声。祁南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包裹住了她藏在口袋里的、微微发凉的手指。

李昀锐“手这么冰？”

李昀锐蹙了下眉，包裹着她的手指悄然收紧，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力。

那点暖意从指尖瞬间涌向四肢百骸，祁南任由他握着，侧过头看他，眼底漾开真实的、甜软的笑意。

祁南“等你等的呀。”

李昀锐“胡说。”

他也笑了，手指在她手心轻轻挠了一下，痒得她缩了缩脖子。

李昀锐“明明是被冻的。带你去吃点热乎的？”

祁南“好！”

祁南立刻应道，随即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

祁南“不能被拍到的地方哦！”

李昀锐“放心。”

李昀锐下巴朝前一抬。

李昀锐“‘老地方’，巷子深处那家汤锅店，老板嘴严。”

他们并肩走在幽深的巷子里，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短短，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祁南忍不住侧过头，借着夜色和帽檐的掩护，细细打量他帽檐下露出的下颌线，还是那么清晰流畅。

祁南“累不累？”

她轻声问。

李昀锐“路上有点。”

他坦言。

李昀锐“开车过来的。大明星，给报销油费吗？”

祁南“报销？我片酬才多少啊，李大明星。”

祁南故意板起脸。

李昀锐“嘁。”

李昀锐嗤笑一声，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力道很轻，却透着亲昵。

李昀锐“我零花钱都上交了，还装穷？”

祁南被他撞得晃了晃，开心地笑起来，也撞回去。

祁南“谁让你上交了？自愿的！”

李昀锐“嗯，自愿的。”

他低声重复，语气温柔又郑重。街灯昏黄的光在他侧脸上流转，勾勒出令人心安的轮廓。

祁南悄悄将指尖从他掌心抽离，顺着羽绒服的缝隙轻轻滑进去，隔着里面柔软的毛衣，碰了碰他温热坚实的腰侧。

李昀锐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侧过头看她，眼神在帽檐的阴影下显得格外灼亮。

李昀锐“干嘛？”

他声音有点哑。

祁南“充电。”

祁南理直气壮，手指又在他腰上戳了戳，像只偷到腥的小猫。

祁南“能量不足了。”

指尖下的触感温热而充满力量，是她熟悉又贪恋的温度。

李昀锐拿她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手却从口袋伸出来，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两人挨得更近了，体温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互相渗透。

李昀锐“这下够了吗？”

他低下头，气息拂过她的帽檐。

祁南满足地眯起眼。

祁南“唔……勉强及格吧。”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仿佛一天的疲惫都找到了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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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