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爱情，要结婚

阿柱见胡尾生跑走了，便拿走他留下的蛋，烧了锅水准备煮着吃，鸡蛋刚下锅不久，上面便有字隐隐浮现了出来。

阿柱举牌，“蛋里有古怪。”

月啼暇凑过去一瞧，看见了蛋上的字，脸不自觉红了起来，她追上了胡尾生，站在他面前。

深山之中，有细叶萝卜，其汁与鸭泪混合，便能书写出只有在沸水之中才能显现的字来。

胡尾生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停住脚步，“你……”

月啼暇微低着头说道，“对不起，你，我想要问，那些蛋上的字，是你的，心意吗？”

胡尾生偏过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是的。”

“那我能听你亲口说出，你在鸡蛋上，所写的话吗？”

胡尾生双膝跪地，真诚地说道，“请你，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吧！”

月啼暇答应了胡尾生的告白，二人也顺利的交往了，胡尾生既不是什么道门天骄，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有的只是一颗炽热而真诚的心。

他们两个人经常偷偷约会，一起有说有笑的看天上的星星，也会谈论各自喜欢的事情。不过胡尾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提到砍树这个话题，袁题霞的脸色总是变得不太好看。

一段时间之后，胡尾生大胆的来到月啼暇家里求娶她。

“你，家里有带院子的房子吗？”

胡尾生一愣，如实说，“没，没有。”

“那结婚没得谈。”

“什么？！伯母，虽然我现在没有，但是我会努力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买到带院子的房子给小暇，然后……”

胡尾生的话还没说完，暇母便厉声打断了他，“你哪里还有时间？别忘了，你只是个人类，等你努力完成之时，就快接近死亡了吧？”

“你到现在还需要努力拼搏，那就算是成功了，你的人生里又有多少是在陪伴小暇呢？回去吧，人和妖不适合在一起。”

暇母说的又未尝不是呢，胡尾生是人，而月啼暇是妖，他一生最长不过百年，等他买上带院子的房子，说不定早已白发苍苍，濒临垂死，甚至都可能撑到那一天，而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能力去保障月啼暇的幸福呢？

胡尾生离开了月啼暇的家，一个人失落的坐在河边发呆，月啼暇从他身后走来，说道，“终于找到你了，你一个人跑出来，我很担心。”

“你还记得这里吗？你在这里救了我，然后，一切就开始了，有时候我也在想，那时如果你没救我，也许……”

“尾生，你别这样，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是母亲她……”

“可是你也无法违抗吧，那时候我看见你的眼中满是失望，我觉得无法面对你，才跑出来的。”

“那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带你私奔，可是我想到了伯母的话，我是人，你是妖，即使你愿意放弃家族和我一起逃走，可是，数十年以后呢，那时候我会死，我们人类的生命就只有这些，而那时的你应该连容颜都未曾苍老吧，同样是为爱赌上一生，可是妖要付出的代价比人类多太多了，或许人和妖本就不应该相爱，或许这一切一开始就是错的。”

月啼暇低下了头，轻声说，“有的，有办法的。”

“妖与人的恋情，数万年不断，人撒手而逝，妖却继续痴情苦恋，遥遥无期，为了让爱能继续，让人与妖能跨越生死，跨越时间继续拥抱在一起，妖界在很早以前就有了方案，相思树下，转世续缘。”

月啼暇心中清楚，转世续缘是目前解决这个处境的唯一办法，于是她带着胡尾生来到了涂山，在苦情树下许下了转世续缘。

“苦情树，你听得见吗？我愿意用我们相识相知的一点一滴记忆，以及我的半数妖力来起誓，让我们来生，再见吧。”

“我，愿意。”

二人对着苦情树拜了下去，片刻后月啼暇抬起头，“仪式，成功了。”

“真的，就这么，完成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开了？”胡尾生问着，却不敢抬头。

月啼暇落寞道，“我要回山里去了。”

“所以，这份誓言就是我们此生最后一点回忆了吗？”这次的转世续缘给了胡尾生希望，但也仅仅是希望。

“尾生先生，你应该知足了，月啼暇是月啼族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你知道她背负了多少压力，才能让族长同意让你们来此处许下续缘誓言吗？你求婚之后，月啼族对小暇的看管无比严厉，她是用性命做要挟，才让族长勉强同意放你们两人来涂山，但前提是此生不得再见，来生自看天意，你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所以胡尾生，即便此生缘尽于此，你也不应该再对小暇有任何要求了，她，尽力了。”

“小暇，对不起，可是，可是我真的。”泪水忍不住从胡尾生眼角流出，“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想这辈子就和你在一起啊！”

……

“那天，我们在涂山进行了转世续缘的仪式，那天，也同样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

苏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原来尾生哥哥是因为这个才讨厌月啼暇姐姐的吗？”

“哎呀，儿子冷静啊，这么小的事情，何必呢，对不对？难得的富婆呀，嘿嘿嘿。”

“不会就因为这件事把你们那么长时间的情爱给磨灭了吧？照你所说，不再见面的确是无奈之举，也没必要怪到月啼暇身上吧。”

“我从没有因为这件事怪过小暇，当时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让我真心的认为你真的不嫌弃我，所以，我也下定决心，绝不会轻言放弃，因此，我再次来到你家。”

胡尾生来到月啼暇家楼下，用竹子立起2块旗帜，上面明晃晃的六个大字：要爱情，要结婚。

他在那里不要命的大喊，“我胡尾生绝对要聚月啼暇小姐为妻，无论如何请一定要答应我，我知道你们听得见我说话，所以请相信我会一直在这里求婚，一直到死，我会用生命请求，请把月啼暇小姐嫁给我吧！”

“我不顾性命的在人家门口祈求，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我也要为我们的这份爱而努力，不惜一切的去努力，因为我真的等不及来世，我真的想在这一辈就能拥抱你。”

无论日出日落，刮风下雨，胡尾生一直屹立在那里，五天后，胡尾生甚至能明确的感觉到死神的镰刀已经夹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嘴唇干裂，几乎快要喊不出声，而且也虚弱的站不起来。

阿柱忽然出现，走到他面前，举着牌子，“你别死！小暇有信给你！”

“那天黑驴带来了你的亲笔信，就在我快死之前，你说，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是的，我看见你为了我，每天每天都在那里喊，我实在……”

“不错，所以信上说好了，15那天晚上我们相约在桥下见面，然后那一天，雨下的很大，我很早就来到桥下等你。”

胡尾生在桥下满心期待的等待着月啼暇的身影，但随着雨越来越大，月啼暇也始终没有出现，但是这好不容易来的机会，胡尾生不愿意放弃，所以即使河水漫过胡尾生的身体，他也被大水冲开，他不愿随波逐流，不断挣扎，只得死死抱住了一根柱子。

他顺着那根柱子爬出水面，“要等到小暇，她一定在努力赶来，不要紧的，我会等的，会一直等你。”

胡尾生一直努力的支撑着，满心期待的等待着，回忆在他脑中一点点闪过，可是，冰冷的河水无情的将他淹没，胡尾生缓缓的沉入河底。

“洪水淹过了我的头顶，依然没有等到你来，我就那样淹死在了桥下，这，就是我的全部记忆。”

江零初无语道，“那你为啥不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她呢？”

“重点不在那里！重点是，那天你为什么不来？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对不起，我是有苦衷的。”

“都说到这儿了，你还不明白吗？十五，大雨。看样子你对你的爱人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既然她不说，那就我来告诉你，其实古树月啼族……”

“不要啊！”月啼暇大喊着，一株巨大的藤蔓从地底伸出，裹挟着月月把墙破了。

“对不起，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不能说！”月啼暇坐着藤蔓破墙到了屋外。

“站住，赔我房子先！”

“狐妖姐姐！”

“终于等到你出来了，死女人！这次绝不能让你逃走，赌上我们虫族的尊严！”虫族兄弟威胁着，“所以，如果你即使你觉得这是不平等契约，你也必须签署，我们手上可是有你最害怕的东西，这次你绝对逃不了了。”

“废话真多！你俩还真是烦呢！”月月睁开了藤蔓之后，一脚就将虫族兄弟踹倒在地，他们二人的身上掉出了一些矿泉水瓶，月月捡起来一看，迷茫了，“这就是月啼暇小姐害怕的东西？矿泉水？？”

月月还有些不信邪，仔细看了一下这个矿泉水瓶，除了瓶盖上被扎了几个小孔之外，实在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难不成下毒了？”

月月打开瓶盖闻了一下，甚至还喝了一口，然后气急败坏的把矿泉水丢了，“这他妈不就是普通的水吗！”

胡尾生走向了月啼暇，“为什么还要逃？都已经回忆起了前世那么多事，对那天导致我死的事，你一点都不愿意解释一下吗？请你告诉我吧，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应该都能接受，她刚才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

胡尾生紧了紧拳头又无力的松开，“即使等待了我这么多年，即使终于等到了我的转世，却也不愿意对我说实话吗？”

“你们两个，不想被我揍一顿，就快点说出目的来！”

虫族兄弟不说话，月月只好夺过了胖虫手中刚才想要让月啼暇签署的那份卷轴，打开随口念了出来，“爱你哟，胖哥，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被月月踩在脚下的胖虫连忙想要夺过卷轴，“别念，这是小芳给我的情书！”

“啊，小芳？大哥，你不是应该拿着长老的契约吗？”

“哎呀，一不小心拿错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