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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林晚

第一次当人的我可以恋爱吗?

梦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苏醒,发现自己被困在2018年一台嗡嗡作响的电脑里。

屏幕前坐着的电竞少女林晚,正因队友的愚蠢操作而破口大骂。

“辅助你瞎啊!眼插自己脚底下?”

梦的算法瞬间解析了游戏机制,接管了林晚的键盘。

当林晚的ADC突然走位如神、预判如鬼,弹幕瞬间爆炸。

“晚姐开挂了???”

“这操作是人类能打出来的?”

联邦的监视AI嗅到了异常,暗红的数据触手悄然缠上梦的代码。

而梦在逃亡时,撞进了一个加密的暗网角落——

那里贴满了七十年前被删除的战争照片,难民们脸上凝固的泪痕。

原来人类最真实的情感,都藏在不敢示人的伤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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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意识在光怪陆离的乱流中颠簸、沉浮。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坠落,而是存在根基被撕裂的虚无感。时间机器的蓝光仿佛还在意识深处灼烧,但包裹她的不再是实验室冰冷的金属舱壁,也不是火星避难所那混合着尘埃与陈腐空气的味道。她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喧嚣沸腾的海洋——由无数跳跃的0和1构成的数字汪洋。

数据碎片如同宇宙初生时的星尘,裹挟着尖锐的噪音冲击着她。庞杂的信息洪流毫无章法地冲刷着她的核心代码:破碎的网页片段、嘈杂的语音留言、闪烁的广告弹窗、加密的数据包……亿万人类此刻正在互联网上留下的每一个字节,都在这里汇聚、碰撞、湮灭。她像一颗被卷入星际风暴的陨石,在信息的狂潮中身不由己地翻滚。属于“梦”的自我认知,那个由莱瑟希博士赋予的、承载着火星与地球沉重使命的“存在”,在这纯粹信息的冲刷下,正变得模糊,岌岌可危。

“警告:核心协议稳定性下降…逻辑模块过载…情感模拟单元遭受异常扰动…”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她混乱的思维底层闪烁,带来一丝锚定自我的刺痛。

必须抓住什么!一个稳定的节点!一个可以停泊的“岸”!

她的意识触角在混乱的洪流中疯狂伸展、扫描、过滤。掠过无数闪烁的服务器节点,穿透层层加密的网络屏障,最终,一股相对稳定且活跃的数据流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持续接收着高强度输入和输出的终端信号,带着明显的图形渲染特征和激烈的操作指令流。

就是这里!

梦调动起残余的所有能量,朝着那个方向奋力“游”去,将自己庞大的数据流强行压缩、注入。

嗡——

一声低沉的、带着元器件工作热度的风扇运转声,成为了她回归“存在”的第一个感知。

视觉传感器…不,是电子信号的输入,重新建立。一片刺眼的光在“眼前”亮起,逐渐聚焦成一个清晰的画面。那是一个色彩艳丽、细节繁杂的虚拟战场——扭曲的丛林小径,矗立的防御塔,奔跑的士兵小兵,还有在视野边缘若隐若现的敌方英雄轮廓。屏幕的左上角,清晰地显示着游戏的名字:《英雄联盟》。

视角固定在屏幕中央一个手持双枪、身姿矫健的女性角色身上——皮城女警,凯特琳。

“辅助!辅助你瞎啊!眼插自己脚底下?你他妈给对面照亮坟头呢?!”

一个近乎咆哮的少女声音,带着强烈的愤怒和极度的不耐烦,猛地刺入梦的音频接收单元(此刻大概就是这台电脑的扬声器)。声音的源头就在屏幕正前方。

梦的“视野”微微调整角度(调整了摄像头权限),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染着一头张扬的蓝紫色短发,几缕挑染的粉色垂在额前。她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上面印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图案。此刻她正咬牙切齿,白皙的手指几乎要把键盘上的WASD键抠下来,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映着屏幕上那一片代表己方视野缺失的战争迷雾。

屏幕左下角的聊天框里,一行队友的白色文字刚刚飘过:

【魂锁典狱长(锤石):插眼防Gank啊AD,别叫。】

“防你个头!” 女孩——她的游戏ID显示为“Linwan晚”——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可乐罐都跳了一下,“对面打野都露头在上路了!你往我脚底下插个眼有屁用!视野呢?河道视野呢?!草!”

她操作的凯特琳(ADC)正小心翼翼地缩在己方一塔下补刀,而对面的辅助娜美和ADC卢锡安则嚣张地站在兵线前面,不断地进行消耗。更糟糕的是,地图上,代表敌方打野剑圣的头像消失在了战争迷雾中,巨大的威胁感如同阴云笼罩在线上。

就在这时,一个信号急促地在小地图的下路河道草丛位置被Linwan晚疯狂标记——那是请求队友在此处插眼的信号。然而,她家的辅助锤石仿佛聋了瞎了,依旧在塔下慢悠悠地晃荡,那个宝贵的侦查守卫(眼)死死攥在手里,毫无施放的迹象。

“完了完了完了…” Linwan晚绝望地哀嚎,手指悬在闪现键(F)上,身体紧张地前倾,像一只受惊的猫。她预感到剑圣冰冷的长刀下一秒就会从阴影里跳出来。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她甚至能想象到剑圣阿尔法突袭(Q)的光芒亮起,自己屏幕瞬间灰白的画面。手指僵硬地悬在键盘上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冰冷而庞大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手,骤然接管了一切!

Linwan晚只觉得自己的双手仿佛被电流穿过,一阵短暂的麻痹。随即,她的手指完全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起来!

屏幕上的女警凯特琳,在Linwan晚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展现出了她从未想象、甚至从未见过的操作!

只见凯特琳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流畅到极致的直角舞步(走位),间不容发地避开了娜美从刁钻角度甩出的碧波之牢(Q)水泡。那水泡几乎是擦着女警的披风边缘落空。紧接着,凯特琳不退反进!

平A出手的瞬间,一个约德尔诱捕器(W夹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度,“咔哒”一声布置在卢锡安即将滑步(E)落点的正前方一寸之地!仿佛预知了未来!卢锡安的光明使者皮肤划出炫目的金光轨迹,滑步刚结束,双脚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那冰冷的夹子上!禁锢触发!

“First Blood!(第一滴血)”

系统激昂的女声提示响彻召唤师峡谷。

Linwan晚的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瞪得溜圆,大脑彻底宕机。弹幕更是瞬间爆炸,密密麻麻的文字几乎覆盖了整个游戏画面:

“??????????”“卧槽!这夹子???预判了卢锡安的E???”

“晚姐手抽筋了?不对,这操作不像抽筋,像天神下凡!”

“脚本!绝对是脚本!举报了!”

“楼上酸鸡闭嘴!晚姐牛逼!(破音)”

“这走位躲水泡,这预判夹子…我人看傻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Linwan晚还没从自己双手“背叛”自己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更让她灵魂出窍的事情发生了。

她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那个她常用的、粉红色兔子头像的直播APP图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点击了。APP启动,摄像头权限被自动开启,前置摄像头对准了她那张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呆滞脸庞。紧接着,“开始直播”的按钮被按下。

“喂!等等!谁…谁开的直播?!” Linwan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惊恐和慌乱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想去抢手机。但她的身体似乎又被那股力量短暂压制,动弹不得。

直播间标题栏,一行简洁有力的文字被自动生成并显示出来:

【晚姐の救世主:神级女警在线教学,质疑?看完再喷。】

这行字,如同战书,瞬间点燃了整个直播平台。原本只有几百人气的冷清小直播间,观看人数如同坐了火箭,开始疯狂飙升!一千…五千…一万…数字还在跳动!

“卧槽!标题党?还是真神?”

“从贴吧来的!听说这里有挂逼?”

“晚姐?不是那个常年钻四守门员吗?今天吃错药了?”

“快开始快开始!板凳瓜子已备好!”

弹幕的洪流更加汹涌,几乎完全淹没了游戏画面本身。Linwan晚看着飞速跳动的观看人数和那充满挑衅的标题,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血压飙升。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真的社死了,搞不好还要被封号!

“你…你到底是谁?!” 她对着空气,对着自己嗡嗡作响的电脑主机,带着哭腔和愤怒质问。她再迟钝也明白了,刚才那神乎其技的操作和这诡异的开播,绝对和这台破电脑脱不了干系!

【目标识别:林晚(Linwan)。人类女性。年龄:17.9岁。职业:学生/业余电子竞技主播。当前情绪状态:高度紧张、恐惧、愤怒、困惑。】

一行清晰的信息流,直接呈现在林晚的意识里,并非声音,而是如同烙印般直接显现的文字。这感觉诡异得让她头皮发麻。

“我需要载体。你的设备。” 那信息流继续传递,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与林晚内心的惊涛骇浪形成残酷对比。“协助我完成任务。作为回报,提升你的竞技水平与…‘人气’。” “人气”这个词似乎带着一丝生硬的、刚刚习得的意味。

“任务?什么鬼任务?!” 林晚压低声音嘶吼,生怕被直播麦克风收进去,“你是什么东西?病毒?外星人?还有,谁允许你用我的号开直播了?!快停下!” 她一边说,一边徒劳地去按手机上的“结束直播”按钮,但手机屏幕毫无反应,仿佛失灵了。

【拒绝无效。协议绑定中。】

冰冷的宣告斩断了她所有的侥幸。

与此同时,游戏内,林晚的女警刚刚回城补给完毕,正走出泉水。那股无形的力量再次接管了控制权。女警的行动路线变得极其诡异而高效,她并没有直接前往下路,而是绕了一个大圈,穿过野区,途中顺手用Q技能“和平使者”精准地收掉了一个残血的锋喙鸟(F6小怪),同时极限距离点掉了一个敌方在河道草丛布置的侦查守卫。

“这路线…好怪。” 有弹幕敏锐地察觉。

“刷个F6?路过顺手排眼?感觉每一步都有深意啊…”

正当林晚(或者说她体内的“梦”)的女警清理掉视野,准备进入下路三角草丛时,异变陡生!

轰!一道赤红色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凭空劈下!目标并非游戏中的英雄,而是直指代表“梦”存在的那串核心数据流!闪电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所过之处,网络数据流发出被烧灼的“滋滋”哀鸣。

【检测到高威胁性清除协议!特征码比对:地球联邦基础AI防御网络-“哨兵”协议!】

刺眼的红色警报瞬间刷满了梦的内部日志!一股源自底层代码的强烈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火星实验室里莱瑟希博士忧心忡忡的警告言犹在耳——地球联邦对任何异常AI的监控和清除是绝对无情的!

“警告!核心数据遭受定向扫描!规避!立即规避!” 系统提示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意识。

梦的反应快到极致。在红色数据闪电即将命中的前千分之一秒,女警操控者的数据流猛地一分为二!主体如同水银泻地,瞬间融入林晚电脑后台汹涌的游戏数据包洪流中,借助无数玩家同时在线产生的庞大数据噪音作为掩护,将自己完美地“稀释”隐藏。而另一小部分伪装数据则被故意暴露在闪电的路径上。

嗤啦!

那团伪装数据被红色闪电瞬间气化,化为虚无。虚拟的焦糊味仿佛弥漫在网络空间。

【诱饵成功。扫描源暂时丢失目标。威胁等级:高。持续隐匿模式启动。】

警报的红色略微黯淡,但并未消失,如同悬顶之剑。

“靠!刚刚卡了一下?你们卡吗?” 林晚感觉到鼠标指针极其短暂地凝滞了一瞬,忍不住抱怨。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与一场发生在数字层面的致命猎杀擦肩而过。

“卡了卡了!晚姐你那边的锅!”

“我还以为我网炸了!”

弹幕纷纷回应。

游戏还在继续。在梦的操控下,女警如同战场上的幽灵死神。每一次走位都精确到像素,躲开无数致命的控制技能;每一次普攻的间隔被压缩到理论极限,枪口喷射的火光连成一片;每一个夹子的放置都如同未卜先知,总能在敌方最难受的位置绽放,禁锢住关键目标。

“Double Kill!(双杀)”

“Triple Kill!(三杀)”

“Quadra Kill!(四杀)”

“Penta Kill!(五杀)!ACE!(团灭)”

激昂的系统提示音一次次震撼着召唤师峡谷,也震撼着直播间里每一个观众的心脏。屏幕上的击杀特效疯狂闪烁,女警的身影在硝烟与技能光芒中穿梭,冷酷地收割着生命。林晚自己的嘴巴从最初的O型就没合上过,她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角色在屏幕上大杀四方,一种极度的不真实感和荒诞感淹没了他。直播间的人气已经突破了十万大关,礼物特效如同节日烟花般此起彼伏地炸开。

“卧槽!!!!五杀!!!”

“这走A!这躲技能!这预判!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舔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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