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一凉亭里,桌面上摆着一副下到快结束的棋局。
司命闷着头在想下一子该如何落下,一旁连宋等得有些不耐,催促道。
连宋你到底是下还是不下?都磨磨蹭蹭一柱香的功夫了。
司命头也不抬,也不吱声,闷着头还在观摩棋局。
连宋见他如此,作势道。
连宋连宋见过帝君。
司命一听这话,慌忙将手中白子往棋局上一搁,也起身躬身道。
司命小仙见过帝君。
这见礼见了半刻,仍不见有人答话,司命掀起眼风一瞅,才意识到被连宋诓了。
司命转身就想拈起刚落下的子,被连宋用折扇一挡。
连宋落子无悔。
司命愤愤出声。
司命三殿下,你这般“奇谋妙计”,未免也有失了些风度吧。
连宋这下棋就跟行军打仗一样,兵者,诡道也。
连宋拈起黑子落下,得意道。
连宋你输了。
司命一阵恍惚,觉着刚刚纠结的那些时间平白打了水漂,但这局棋的确是输了。
司命罢了。
棋局已罢,司命想起些近日的见闻,问连宋。
司命三殿下刚提及这帝君,不知是否知晓,为何近日来,帝君频繁地出入膳房啊?
连宋不答反问。
连宋原来太晨宫也有司命不知道的事情?
司命有,很多呢。
连宋心念一转。
连宋帝君的事……我可以告诉你,那成玉元君那边……
司命了然,作揖道。
司命互通有无,愿闻其详。
连宋好,你知道吗,帝君近日爱上了钻研厨艺。
司命厨艺?帝君竟还有此等爱好?
司命压了压自己讶异得非常的心,接着道。
司命那想必他老人家的厨艺,必是非凡了?
连宋眼角抽了抽,附和道。
连宋岂止是非凡,帝君的手艺,那必定是惊才绝艳哪!
司命低头饮茶,因此错过了连宋面上难言的表情。
他想了一想,又默了一默,只道。
司命唉呀,自古仙君远庖厨,不想帝君这么与众不同,不过这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啊。
连宋眼角压了压笑意,目光里带着些如狐的狡诈。
连宋嗯,这过些时日,正值是芙蓉花开,帝君邀大家一起去太晨宫,谈道论理。
连宋到时候,定能领略到帝君的厨艺。
连宋不过……
连宋打着折扇,不冷不热地扇了扇。
连宋这还需再等些时日,倒是一会儿啊,帝君邀我去太晨宫,提前品尝一二帝君的手艺。
连宋不如司命你同我一道前往,提前领略一下帝君的一番心意,何如?
司命茫然不觉掉入了连宋挖的巨坑里,还十分的欣喜。
司命那小仙先谢过三殿下了。
连宋笑意微深。
连宋不必客气,我要谢你才是真。
司命?
不等司命想明白这话,连宋邀道。
连宋走吧。
两人一道去太晨宫中,不多时,一道糖醋鱼陈列在司命面前。
这糖醋鱼卖相上委实不错,鱼肉微白,酱汁橙红,司命想也没想,结结实实地夹了筷鱼腹上的肉。
鱼肉刚入口,司命就感觉口中像是味蕾在不断爆炸。
当然,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
这糖醋鱼极其难吃。
司命意识里挣扎了一番,没挣扎过去,仰倒在了坐席上。
一旁连宋一惊又一喜。
惊的是,东华帝君的黑暗料理手法怕是又精深了许多,喜的是,这回拉了司命来做垫背的,好歹算是躲过了一劫。
虽然心里明白,司命这撅过去是因为什么,连宋面上一副无措的样子,看看帝君,又看看司命。
连宋这司命,他头一次尝到帝君手艺,居然兴奋地晕了过去,我本说不让他来他非要来……
东华一盏茶饮罢,许是也没料到司命动静如此之大,他起身下位来探看。
连宋见状忙为司命说情。
连宋在帝君面前如此失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东华看了看倒下的司命,面上瞧不出什么,他也没说什么,就径直出了殿外。
东华走后,殿内连宋与重霖忙着救司命,乃是一派人仰马翻,当然这是后话。
白繁和朝露正走在太晨宫中,预备去领差事。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白繁无意间看见了从殿内走出来的东华。
青年依然是紫衣银发,此刻,脸上却带了些许愉悦的笑意。
白繁想,东华帝君的颜色当真是极好的,不由得为了这抹笑,停留驻足了片刻。
直到青年已经走远。
朝露见白繁没跟上,折身回返问她:“你在看什么呢,小白?”
白繁我刚刚看见了帝君,他竟然笑了。
朝露想也没想,直接道:“谁要倒霉了。”
白繁倒霉,为什么这么说?
朝露道:“我阿姐告诉我的,是她的经验之谈。千万记住,帝君一笑,绝没好事。”
白繁回想那一笑,确实有些捉弄人后的得意之感,不过……她想得更多的是,东华帝君笑起来的风华,真的让人沉沦。
朝露见白繁还呆站着,连忙拉着她继续走,“快走吧,不去候着会挨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