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市,隆昌区协和医院……
特殊病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每一道缝隙都似乎被这股清冷的气息所占据。惨淡的白光无情地倾泻而下,将谭晓玲那孤独的身躯映照得更加苍白无力。
她紧闭双眼,面容憔悴,各种医疗仪器的管线在她周围蜿蜒,连接着她瘦弱的身躯,监测仪上跳动的曲线是她生命仅存的微弱信号。
任余瑾静静地坐在床沿,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她紧紧握住谭晓玲的手,指尖传来阵阵刺骨的寒意,那份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抽痛。
然而,他的双眸中早已布满了血丝,映射出无尽的疲惫与苦楚,以及在绝望深渊中仍顽强闪烁的一缕希望之光。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成了一潭静止的湖水,唯有电子仪器那单调的滴答声,如同锋利的针尖,一针一针刺痛着他的心房。
他缓缓低下了头,轻柔地将她的手贴合在自己微凉的脸颊上。那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如同冬日里的一股寒流,瞬间穿透了他的肌肤,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任余瑾晓玲,快点醒过来吧。
他的声音破碎而沙哑,如同在荒野中孤狼迷失方向的哀嚎,继续道。
任余瑾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不能就这样抛下我……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由自主地从他的脸颊滑落,轻轻滴落在洁白无瑕的床单上,瞬间染出了一抹淡淡的深色印记。
他不断地在心里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才让她陷入了如今这生死未卜的境地吗?
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像电影般在脑海中放映,每一帧画面都如一把锋利的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轻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过往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
就在这时,身着白大褂的江河,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缓步走了进来。
见到这一幕,任余瑾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急忙起身,几乎是扑了过去。
任余瑾江医生,怎么到现在,她还没有所好转?
江河走到谭晓玲身前,俯下身查看了一下,各种电子仪器上的数据后,他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江河任先生,从目前各项指标的数据来看,虽然没有明显的大幅好转,但也在可控范围内。
任余瑾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江河直起身,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冷静,缓缓说道。
江河任先生,她能否醒过来,现在仍然是个未知数。只能继续留院观察,等待奇迹的发生。
任余瑾听到这话,眉头紧皱,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无助的看着江河,嘴唇轻动却一时不知如何继续追问。
江河任先生,以她目前的状况,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落,病房里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仪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良久,任余瑾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任余瑾江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能失去她,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也愿意尝试。
江河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泛起一些不忍,他沉思片刻后,安慰道。
江河还有一个办法。目前医院正在研究新的治疗方案,不过还处于试验阶段,有一定的高额风险,而且费用高昂。
任余瑾一听,眼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急切地问道。
任余瑾江医生,这个治疗方案的费用大概是多少?
江河抿了抿嘴唇,他神色有些复杂。
江河初步估算,这个试验性治疗的费用大概在1.8亿左右。但这还只是一个基础的预算,过程中如果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或者需要其他辅助治疗,费用可能还会增加。
任余瑾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这么一大笔钱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任余瑾这……这么多钱!
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眼中满是决绝。
任余瑾江医生,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江河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江河任先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考虑清楚。而且筹集资金也需要时间,我们医院有规定,要先交一部分定金才能启动这个试验性治疗方案。
任余瑾双手紧紧地握拳,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强忍着泪水,一脸黯然地问道。
任余瑾我明白,江医生,我会尽快去筹钱,定金需要多少?
江河至少要先交五千万,而且要在一周内交齐。
江河哀叹一声,回应道。
任余瑾多少?五千万?
任余瑾的身体不禁晃了晃,仿佛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任余瑾好,我知道了。
江河看他那苍白的脸色,于心不忍地说。
江河任先生,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或者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任余瑾微微点头,转身走出病房,紧接着离开了医院。
皖林帝庭……
回到家中,任余瑾坐在昏暗客厅的沙发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医生的话和那高昂的医疗费用。
任余瑾哎呀,这该咋办呐……
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叹了口气,随即掏出手机,不得不准备拨打云帆科技公司总裁齐云帆的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渐渐地拨通了。
这一刻,他的手心全是汗水,紧紧地握着手机,仿佛那是他与希望之间唯一的联系。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齐云帆接起。
齐云帆这么晚了,任余瑾,打电话过来干啥?你半夜不睡觉,别人不睡觉吗?
任余瑾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唐突可能惹怒了齐云帆,但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任余瑾齐总,实在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我……
齐云帆我什么我,有屁快放!
任余瑾齐总,我现在急需用钱,想了一圈,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哀求。
齐云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说道。
齐云帆你应该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规矩,我不是慈善家。况且,公司有专门的救助基金流程,你应该按照流程来申请,而不是直接找我。
听后,他心脏猛地一沉,但仍不死心。
任余瑾齐总,我知道,可救助基金审批需要时间,而医院那边催得紧,我等不了了。
电话那头,齐云帆轻哼一声,一脸不屑地说着。
齐云帆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按规矩办事,你不要妄图用这种私人的方式来打破公司的制度。
随即,任余瑾的声音变得更加急切。
任余瑾齐总,我在公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当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这一次。
齐云帆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一脸不耐烦地吼道。
齐云帆你要清楚,公司的救助基金设立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只要你符合条件,自然会很快审批通过。你现在这样来找我,是想让我为你破例?如果我为你破了例,那以后公司其他人遇到类似情况,是不是都可以直接来找我,那公司的制度岂不是形同虚设?
他心里清楚,齐云帆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扯了扯嗓子,继续说。
任余瑾齐总,我明白您的顾虑,可这次的情况特殊,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要您能先帮我把钱垫付上,我会尽快按照流程补齐手续,以后我也会更加努力工作来回报您的恩情。
齐云帆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任余瑾在公司多年来的身影,那些忙碌奔波在各个项目中的日子,他确实付出了许多。
但同情归同情,原则不能破例。
齐云帆我理解你现在的难处,可制度就是制度,规矩就是规矩,我不能为你打破先例。你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准备救助基金的申请材料,只要你情况属实且符合要求,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你。
齐云帆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任余瑾沉默良久,缓缓说道。
任余瑾齐总,我知道了,可能是我太着急,乱了分寸,我这就去准备救助基金申请材料。
齐云帆思索片刻后,回应道。
齐云帆这样吧,你先按照流程走,如果在审批过程中遇到不合理的拖延,再给我打电话,我会为你推进,但也仅限于此了。
任余瑾谢谢齐总,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齐云帆便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电话这头的任余瑾,听着忙音,满脸绝望与无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瘫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