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Gar，你在看什么？”

“看星星，今天的星星很亮很亮。”

“是么？我看看。”

Clukr抬头，向着天空望去。几只深邃不见底的黑色眼睛撕裂暗血色的天空，以天空为眼眶，时不时转动一轮。其眼白处的血管清晰可见，细看，还能看到眼中的透明液体，这一切无不表明它们确确实实是活物。

“是啊、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呢……”

Garnold叹气，从倚着的石栏上起身，站稳：“没必要附和我的话，Clukr，我知道你看到的不是这些。没有人知道我看到的……大家都看不到。”Clukr沉默了下来，扭头看向Garnold。“我不是傻子，况且，就算我是，你们装的也不像。”

“Clukr，我有一个问题。我在你眼里，算是异类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下意识反问了，Clukr，你也不确定你自己的答案吗？”“我……”Clukr有些不自然地别过了头。“……我想要的答案不是你的反问。”“你不是。”“你肯定吗？”“肯定。”Clukr转过头来，看着左侧的人，Garnold只是抬起那只黯然失色的眼睛注视着Clukr。“我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我怕我得不到我理想的答案。”Garnold再度叹气，“就算在你们眼里再乐观，我现在也有些累了，Clukr，我不想再在你面前也自娱自乐了。”

Garnold突然沉默下来，出神地望着天空，那只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看到流星了？”听到Clukr带着肯定语调的疑问，Garnold点点头：“嗯。”

两人良久无言。

“我没想到现实里的流星会比科普书里的更好看，有些后悔之前老是拒绝Simon他们的邀请了。”

略微停顿半晌，Garnold再度开口了：“……Clukr，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个洞窟不像是你会去找我的地方。”“多亏了Mr.Tree，是他告诉我该到那里去找你的……”“……不出所料，两位长辈知道很多东西，纵使是超乎常理的事情。Clukr，我认为，Pinki的决定不一定正确。在你们盲目跟随她启程前，我更倾向于你们去问问两位长辈的看法。”

“毕竟，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们会认为Black是幕后黑手，倘若按照我了解到的说辞……是Jevin信仰的神明所道出的，而证物只有一份合同，那可太荒谬了，不是吗？虽然是Black伤害的我，但我并不认为他是这永夜的始作俑者。”

“……我不希望我的好友会成为伤害无辜之人的一份子。”

Clukr沉默地注视着Garnold，良久，Clukr别过了脑袋，收回了视线，长长叹出一口气。“……我不得不承认，Gar，我的确太过于心急，我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但就像你所说的那样，Black不一定是有罪的，但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证明他与这一切无关，每个人都不能证明自己与这场灾难无关，你不能，我也不能。我的想法有些极端，我当然也不愿成为伤害无辜之人的人，但任何有可能结束灾难的方式方法我都会去尝试。我受够这一切了。”

“……长辈们的话，我也会去问问的……”

看着神色有些迷茫的人，Clukr伸手，揉了揉趴在栏杆上人的脑袋。“抱歉，Gar……我的语气有些冲了。”“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能够理解你的观念。”

“Gar，该休息了，你先回去吧。”“那你呢？”“我很快就会回去，我要再待一会儿。”“那……好吧。”

看着Garnold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Clukr叹气，拉开自己的风衣，从内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左下方那只手顺手掏出了腰包里的打火机，Clukr熟练地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烟，叼住。“咔——”打火机被点燃，一抹火光照亮了一小片黑暗，Clukr将那火苗抬起，伸手挡住烟的顶端，点燃了那卷烟。

“呼——”Clukr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卷，挪开，呼出一口烟。一口之后，他便仅仅只是把烟卷夹在手中，任由其随意燃烧。“Funbot，你来了？为什么不跟Garnold回去？”那摄像头构成的电子眼睛望着Clukr手里那支被点燃的烟，随后又挪开了目光：“我是来找你的，创造者。”“什么事？”“我不想参与所谓的讨伐活动，我想要退出，望批准。”Clukr轻笑一声，将那支烟塞回了自己的口中。“我一向不会答应你没有原有的事情的，bot。”“明白。我认为这次的讨伐毫无意义。根据数据计算，假设Black是这永夜的罪魁祸首，他要制造持续如此长久的夜晚需要未知巨大数量的能量，而他从未精疲力尽过，我由此推断他本身的力量是在我的可观测数据之外，或者得到了某种源源不断的能量来源。而掐断这种联系，风险会增加35%。因此，倘若按照Pinki的计划，我们能够取胜的概率仅为2%。假设Black根本不是幕后黑手的话，这场讨伐就更无意义了。”

“合理的推断，但未有事例证明，只能算作空谈。事实上，有关这场‘讨伐’的事，都是空白，除非有人亲身经历过，有事实被记录，否则无论如何都无法判断我们任何关于它的选择对错……我拒绝你的请求。”

“呼……对他们而言，Black是幕后黑手这件事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对我们……这是一次冒险，伴随巨大的风险和完全无法琢磨透的结果。”

“Garnold给我提了个建议，或许我们可以采纳。问问见多识广的两位长辈……这样做，或许可以减少风险。”

Clukr抽了最后一口，将剩下的烟抵在石栏上捻灭了。他仔细处理一下烟灰，将烟头塞在了另一个盒子里小心地藏了起来，他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等待着身上的烟味散尽。“您是什么时候染上烟瘾的？”“五个月前，Garnold失踪的第四天。……我早该在他回来的时候就戒烟的，他对这种刺激性气味很敏感，我又不希望他知道我抽烟。他是比我大，但心智甚至没有Wenda成熟……我怕把他带坏了。”

（冷知识：祈福Garnold比祈福Clukr大整整一岁半，而此时的祈福Wenda是成年人中最小的，只有19岁。）

“尼古丁的致瘾性的确不容小觑……要想戒掉这种东西，我的自控力还远远不够。”

“走吧，再不回去的话，Garnold恐怕要多想了。”

……

“唔……我是经历过一次类似的「长夜」之灾……但我几乎对那场黑夜毫无印象，那时甚至都没有现在‘Mr.Sun’这个灵魂，怕是那团能量球把这份记忆私藏了。”

“如果按照我的经验来看，我认为是一个哪怕拥有强大魔力的人也做不到持续如此久的黑夜。硬要我说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作为「太阳」都无法单独做到持续黑夜，还有什么个体能够独自做到呢？”

Clukr沉默，望向了那棵树，等待着对方的话。

“……Mr.Sun的确有这个能力说这种话。”

“Mr.Tree，您的观点是什么？”

“我么？”Mr.Tree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叶子，“那我可能要帮Black说几句好话了……那孩子毕竟是我看着在这片陆地上长大成年，再离开去其他地方做生意，直到前几年才回来的。至少在他给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在您的眼里，什么样的人才能被您称为‘好孩子’？”

“按照大众对好人坏人的定义，我眼中的好孩子，就是很简单的心地善良，安分守己。”

Mr.Sun趴在树枝上，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也没有看见过Black干过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情，他在家里窝了整整四年，期间几乎没看到过他出门。虽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我觉得并不是在酝酿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着光的人偶小猫摇了摇尾巴，道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许，Black的旧房子里有什么线索呢……我记得他搬家的时候没把所有东西都搬走，对吧，Tree？”“话虽如此，私闯民宅还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这样也能还他一个清白啊。”“但他根本没有被确定做错了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总是要反驳我的话啊，Tree。”Mr.Sun有些不满地拍了拍Mr.Tree的枝条。“抱歉，是我言辞比较不妥，我只是想纠正你的措辞。”“没关系、没关系。”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失去正常太阳光照的情况下，这片大地的温度从来没有降至5摄氏度以下？这并不符合常规。”一直默默记录对话的Funbot终于是发了言，他的问题同样也是Clukr想问的。

“哈哈，有趣的问题。”Mr.Sun轻笑出声，尽管他那张人偶脸并不会有其他表情，却也能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小机器人，那你觉得，我跟Mr.Tree存在，符合常规吗？”Funbot沉默了下来，他的数据库里并没有相关的资料，他无法做出回答。那摄像头转向了Clukr，向对方发出了求助。Clukr注意到了Funbot的暗示，他面色不变，却只是摇了摇头。很显然，超出科学的事情，他们是无法用理论解释的。

“我想想，你们的说话解释方式是什么……嗯……有了。为什么这片土地的温度从来没有降到5摄氏度以下，是因为那颗「太阳」和我依然是释放热量的主体，只是它释放的热量更多，范围更广罢了。你们应该有看见过「血光波动」吧，那应该可以视作它现在释放热量的可视化。而我就只是待在Tree旁边，给这一片区域当一个暖炉和提供光源。「太阳」虽然被那未知物质侵蚀，却也还是会发光的，也可以照明，只是并没有我那么亮。”Clukr和Funbot这下听懂了，虽然依旧能够发觉Mr.Sun话中的非科学成分，却也并不影响他们理解。

“提醒：我们此行为了决定是否参与讨伐Black的行动而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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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为了减少剧透行为，《au设定》已暂停更新剧情相关设定，倘若基本人设完善仍会修改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