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道孤骑着马,在前往潇湘府的官道上疾驰。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漫,如同他此刻纷杂的心境。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上前,递上一封家书,那是步遥寄来的。傅道孤勒住缰绳,在马背上拆开信件,目光扫过,心中猛地一震——吕良娣生了,是个男孩,神皇喜悦非常,赐名为彻。
傅道孤的手微微颤抖,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有后了,这世上终于有了传承他血脉的子嗣。他仿佛能想象到那孩子粉雕玉琢的模样,将来会一点点长大,眉眼间会出现和他相似的轮廓。傅道孤深知宫廷斗争的险恶,庆幸这个孩子是吕翊所生,如此一来,至少不会轻易被四大家族利用,沦为他们争权夺利的傀儡。
傅道孤此行前往潇湘府,表面上是领了剿匪的皇命。然而,在这看似正义的旗号背后,却隐藏着更为重要的使命——彻查钱家的累累罪行。钱家这些年,如同一只贪婪的巨兽,不断侵吞神库,搜刮民脂民膏。傅道孤深知,若要整治这朝堂上的腐败顽疾,必须从相对薄弱的环节入手。在四大家族中,钱家权势稍弱,从他们开刀,或许能为这黑暗的局势撕开一道光明的口子。
临行前,神皇赐予傅道孤尚方宝剑,让他全权处理潇湘之事。这本是莫大的信任,可傅道孤心中却涌起一股酸涩。仅仅两年前,他的弟弟们前往潇湘,是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游历山水,享受世间美景。而如今轮到他,却仿佛是踏入一个充满未知凶险的劫数。傅道孤暗自苦笑,天下事,何曾有过真正的公平?
“姚无昼,钱家的暗账都查清楚了吗?”傅道孤压下心中的感慨,他知道此刻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正事才是重中之重。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从路旁的暗处闪现出来,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稳重:“回王爷,都已查清。钱家这些年,无论是明面上的税收克扣,还是暗地里的贿赂勒索,加起来竟然足足昧下了三千万两银子。”
“三千万两?”傅道孤瞪大了眼睛,眼中怒火燃烧。他虽然早就知道钱家富可敌国,但这个数字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神库一年的收入,不过区区一两百万两银子,而钱家竟然在几十年间,悄无声息地侵吞了近乎大越的半壁江山。他仿佛看到了在那堆积如山的黄金之下,无数百姓在苛捐杂税下痛苦挣扎,饿殍遍野,白骨累累。
傅道孤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此次怕是不能善了。若我遭遇不测,你一定要帮我带话给神后,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替我照顾好阿遥。”此时,马车外狂风呼啸,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傅道孤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然后毅然决然地冲进了这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之中。
在钱府,钱骁正醉卧在美人的温柔乡中。他大腹便便,脸上还残留着醉意,在睡梦中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本该在百里之外与土匪周旋的晋王傅道孤,正带着大批人马如潮水般涌向钱府。
“哼,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晋王,竟敢如此对待我钱氏一族?”钱骁被府兵叫醒后,得知情况,不禁怒从心起。在他眼中,傅道孤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算是先帝在世,对钱家也是礼让三分,傅道孤此举简直是大逆不道,他决定要给这个狂妄的晋王一个深刻的教训。
钱家的人长期以来在大越朝堂上作威作福,如同蛀虫一般,在国家的财富中肆意吞噬,久而久之,他们已经习惯了以权势者自居。此刻,面对傅道孤的围剿,钱家的人个个面露狰狞,在打斗中都使出了致命的招式。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旦让晋王进入钱府,他们几十年来奢靡无度的生活将彻底结束。
然而,傅道孤带来的是五千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如狼似虎,喊杀声震天。钱家的五百府兵虽然拼死抵抗,但在绝对的人数和实力差距面前,他们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傅道孤身先士卒,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手中的剑不断挥舞,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血花。
“傅道孤,你不是奉旨剿匪吗?怎么敢违背圣意来抄我们钱家?”钱骁眼见大势已去,但仍不甘心地质问。
傅道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给了身旁的姚无昼一个暗示。姚无昼心领神会,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刀寒光一闪,钱骁的头颅便滚落在地。
在清冷的月色下,傅道孤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和快意。他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离开,只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夜空中回荡:“大越真正的匪寇,就是你们这些士族。”这声音仿佛是对这黑暗世道的控诉,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