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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的冬天,像一头被激怒的白色巨兽。
天空呈现灰白色浊云,冰雕如水晶短剑垂挂檐前,积雪反射冷冽月光形成银色镜面,枯树枝条挂满冰霜结晶。
风啸声如同巨兽掠过天空,枯枝折断打破寂静。冬面开裂和雪花拍打窗面的声音交响着。
寒风携带冰碴穿透衣物,针刺般的寒意渗透骨髓,呼吸凝成白雾瞬间冻结,睫毛结霜阻碍视线。
法思连一直都很冷。
日记本被撕烂那天,纸张像空中飘舞的蝴蝶突然死掉,翅膀零落,无声的堆在教室的过道。
像被雨水浸透过的森林,清新又带着点苦涩的墨水撒渐在她的脸颊,衣服上,那些一块块污渍如同刻在她身上一般。
躲又躲不掉,墨水滴落在她的白鞋子上晕染开来,法思连的脑袋一片空白,从口袋里掏出洗的发硬早就已经褪色的手帕。
她蹲下身子,一点点擦拭。
周围很吵,笑声很尖锐,如同碎玻璃划过她的脸颊,刺的她生疼,法思连尽量不去在意那些声音。
她只听见自己的指尖划过皮肤,那细微又干涩的摩擦声,墨水并没有擦拭干净,留下一些淡淡的印记,身体似乎更冷了。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那是带着一种刻意的声音,很吵又很尖锐,就那样刺入她的耳中。
法思连保持着原动作,看着自己被墨水浸染的鞋子,不管她怎样擦拭,那点污渍依旧顽强的不肯褪去。
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法思连并没有感觉,直到头皮传来一阵阵疼痛,她被迫站起身。
早已松开手,指甲留下的月牙形凹痕在掌心泛着白,随后又被血色填充,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刺骨的冷水泼在她的脸上,带来一股寒意,精准的灌入后颈,脊椎像是被冻成冰的冰柱。
校服外套被浸湿,沉重又冰冷的贴在身上。
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淌,划过耳畔,滴进衣领,那滴水珠依旧很凉,法思连浑身发抖。
课间的走廊安静了一瞬,随即又发出一阵阵爆笑,像烧开的沸水,靠近就会疼痛无比。
“薇姐,你看她抖的!没想到她居然会抖啊!”
“她会觉得冷?别搞笑了好吗。”那人的声音带着讥讽的意味。“人家可是冬天都穿着外套来上课的人呢。”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什么,对上法思连湿漉漉的眼睛。“话说你妈整天接活,应该可以挣不少钱吧?怎么不给你点让你买个羽绒服呢?”
说到这里她又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元,在法思连面前晃晃。“你猜猜是谁给我的?”她笑眯眯的。“是你妈妈哦。没想到她对我还挺大方的呢。”
法思连呆住,愣愣的看着她手中的那一千块钱。已经够她买五六件能让她度过冬天的羽绒服了。
她又想起了今天早上拘谨的向她妈妈说出要买一件羽绒服的那一副模样。被她母亲拒绝了。
看到法思连这一副样子,柳念薇满意的笑了。“你妈妈好讨好我哦,不过她依旧是一个小三哦。”
像是触摸到法思连的逆鳞,她猛的推了柳念薇一下,柳念薇差点没有站住,稳住身子后瞪大眼睛。“你敢推我?!”
法思连·我妈不是小三。
她的声音低哑但又很坚定。
听到这句话柳念薇气笑了,她来到法思连身前扇了她一巴掌。“你妈就是小三,拆散别人家庭的小三!而你,永远都是小三的女儿!”
柳念薇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身后的朋友拉住,是学生会会长来了,他们那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站着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女孩。
王橹杰皱着眉,不满的扫视周围。
王橹杰·把那些人名字记下来。
王橹杰·晚点交上去。
然后他走上前,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披在法思连的身上,他看了眼法思连,示意她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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