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儿和小夭正往府外走,玱玹却追了出来,“小夭。”
二人停住了脚步,转头,小夭开口,“哥哥,有什么事吗?”
“你跟防风邶,你们俩怎么回事?”玱玹心慌了。
“没怎么回事!”玖儿跳出来,“大表哥,你要是真心关心妹妹,就好好走你的帝王之路,靠自己登上王位,好好守护她,而不是在这卖妹妹!”
“我在跟小夭讲话。”玱玹有些生气,眼神深邃。“你跟小夭讲话跟我跟你讲话有什么关系吗?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讲什么就讲什么,你也管不住我!小夭姐姐,别听他发疯,我们走!”
玖儿拐走小夭,强拉着她,这玱玹,疯批是疯批,苦是苦,但请别将他的苦强加在小夭身上!!
玱玹不死心,喊道,“小夭,防风氏已经站队五王七王,防风邶也一样,你忘了哥哥那一剑吗?”“够了,玱玹。”小夭亲自堵住玱玹的嘴,“邶跟他们不一样!你那一箭,不是他。”“你就这么信他?”“是。”
沉默了一阵,冷静之后,小夭觉得刚刚有点过激了,但是她就是不想先跟哥哥说话,眼神看向了玖儿。
玖儿读懂了,行,我去给你传话,玖儿边想着,边走向玱玹,“玱玹殿下,其实呢,你真没必要把防风邶当成敌人,我们换个思路,拿下防风邶,也算是瓦解了防风氏内部,内部不团结,总会有翻船的时候,所以啊,小夭她在帮你,她的心,还是向着你的。”
玱玹知道玖儿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仍然不死心,“我只想知道,到底是利益,还是...真的动了心。”
“这两者,就算都有,你又能改变什么呢?玱玹,你想要那个王位,就会有失去的东西,二者不可兼得,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于小夭的心呢?她对谁动情,对谁在意,我不相信你感受不到,她一直把你视为最重要的哥哥,不愿你难过,那你呢?你扪心自问,你有问过小夭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吗?你有在意过小夭对你的感情吗?你有好好考虑过小夭心中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吗?你只想知道小夭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可是知道了你又能如何?你现在能对付谁?你又能保护谁?防风邶为什么可以走进小夭的心,因为他从来就不在乎小夭的身份,他只是希望,小夭能够一辈子,安乐无忧。”
玖儿说完,拉着小夭离去,只留下失了神的玱玹。
久久伫立之后,玱玹回了府上,叫着老桑,又开始喝酒,醍醐灌顶,连着喝了一杯又一杯,“殿下,别喝了。”老桑抢过玱玹手里的酒,玱玹又重新拿了一瓶,“小夭心里有了人,但是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玱玹重复着,眼神满是悲痛,玖儿的话也环绕在玱玹的耳边,问过吗?好像确实没有,执念成魔,苦苦为的,都是小夭,但却要穷尽一生去背负,前方之路,哪里有光?
玱玹喝醉了,被老桑扶着回了房间,老桑心疼,不知如何是好。
敲门声响起,老桑推开门,却看见了玖儿。老桑刚要说话,玖儿却比了嘘的手势,轻声,“带我去玱玹的房间,我能帮他。”
老桑虽怀疑,但到底是心疼,引路,带着玖儿去了。
房间幽暗,玖儿也没有点灯,借着照进来的月光,望着玱玹。
月光刚好打在了玱玹的脸庞,玖儿慢慢靠近,遗失的美好,这一刻都借着月光回来了。
玱玹已经知道了小夭的心,以他疯批的执念,是不会放过防风邶的,若要根治,必须从起点开始。
“玱玹,我要入梦。”玖儿知道,玱玹与小夭一样,都是因为小时候的梦魇,跳不出去,被困其中,迷茫不止。
【异能生效】
玖儿进入梦里,看着一帧帧碎片的画面,全是关于小夭的美好,这一刻,玖儿知道了,为何玱玹PUA自己如此成功,他的记忆很会过滤,他只记得小夭陪在他身边的笑容,只记得小夭跟他说过的话:
“有一天,你也会离开。”“不会。”“你总要嫁人的。”“那我就嫁给你,我们做一辈子的夫妻,就能一辈子不分开了!”
“小夭发誓,永不背弃彼此。”“玱玹发誓,永不背弃彼此。”
“玱玹,凤凰花是甜的。”“玱玹,我保护你,他们不敢欺负你!”“玱玹,我也没有娘了。”
一句句,都是支撑玱玹走下去的动力,画面破碎,玖儿看见了深处黑暗虞渊的小玱玹,四壁都是战火,唯有一道光降落在他的心上,光源处,是画面中小夭给的凤凰花。
“玱玹。”玖儿走了过去,顺着玱玹,也坐了下来,“年少时的画面,是你唯一的光,但是,上天很残忍,他要收回这份光了。”
“不要,那是我的!”小玱玹的言语中带着稚嫩,却占有欲满满,警惕的看着玖儿,死死护住自己的胸前。
“你也知道,那是你的,但你却亲手伤害了她。”“我不会,绝不会。”“那好,我给你讲讲,几百年后,你的小夭妹妹,被你偏执伤害后的,是何种失望乃至绝望吧。”
玖儿开始讲诉着,小夭的一生,从三百年流浪,说到名声尽毁,再说到永不相见,凤凰花枯萎,凤凰林蒙灰,小夭再也没有见过玱玹。
“我不信,你骗我!”小玱玹跳着起身,大吵大闹,玖儿静静的看着他发脾气。闹够了,没力气了,小玱玹绝望的跌坐在地上,连唯一的光,都熄灭了。
“你身上的光,已经给了你答案。”这时,玖儿才再次开口,“小夭要的,是一个爱护她的哥哥,而不是一个控制她的恶魔。
小时候的话,大多童言无忌,可是,小夭却一直坚守她发的誓言,从不背弃你,你呢,你能否做一个令她满意的哥哥?三百年是她的劫数,也是你的变数,相隔千里,已经确定,你抓不住她,她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也许这个世界是残忍,但是,玱玹,你赢了,在那个世界,你赢了;可你也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小玱玹眼角带泪,看的玖儿的心,疼了一下。都是负重长大的孩子,玖儿到底,还是残忍了。
“该怎么做,取决于你,你若不放下,你和小夭绝对破碎;若你放下,你们两个,就是彼此最好的亲人。”玖儿抬头望天,“那里,还有最后一层云海,拨开它,就有了光。”
小玱玹也望向了玖儿所指的地方,暗暗隐藏着微弱的光亮,伸手,感受到了温暖。
“我,好像知道了。”小玱玹话一出,熊熊烈火不断生长,却触碰不到这个孩子周边,是光的庇佑。
“小夭,我会是你一辈子的哥哥的,对吧。”小小夭不知何时出现在小玱玹的眼前,甜甜的笑容,“玱玹哥哥,我们都要向前看!”
小小夭的小手,似在邀请,小玱玹拉住,在这一刻无数的凤凰花瓣绕过两人,起身的那一刻,变成了小夭与玱玹。
两人相视而立,不言语一个字,却在眼神中道出千万言。
玖儿默默的退了出去,回归现实,玖儿看见了睡着睡着,嘴角弯起的玱玹。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玖儿拉住了玱玹的疯魔,没有让他疯狂生长。
小夭,玱玹,你们,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