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波士顿的初冬，一只迷路的“小鸟”

波士顿的初冬，空气里已经有了利刃刮过皮肤般的凛冽。刚过下午四点，天色已经迫不及待地沉下来，将伯克利音乐学院红砖灰顶的教学楼和那些穿梭其间的、裹着厚厚羽绒服的身影，都染上了一层灰蓝的暮色。校园里的梧桐早就落尽了叶子，只剩下虬劲的枝桠沉默地刺向天空，像凝固的五线谱。

许诺紧了紧脖子上的羊绒围巾，几乎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的眼睛。她刚从声乐技巧课下课，脑子里还嗡嗡回响着教授强调的各种发音位置和共鸣腔控制，就被热情过头的室友艾米丽一把抓住胳膊。

“Nuo！快点快点！交流会要开始了！” 艾米丽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孩，像只永远充满电的小太阳，“听说这次嘉宾阵容超级棒，有好几位已经闯出名堂的校友回来了！那个黄子弘凡你知道吗？上帝啊，他简直是我的灵感缪斯！”

黄子弘凡。

这个名字像一小簇火星，猝不及防地掉进许诺的心湖里，激起一片涟漪。她当然知道。不仅知道，她的手机备忘录里还偷偷存着他好几首歌词片段，笔记本封面是他某次音乐节活力四射的演出截图——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抱着吉他，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睛亮得惊人，笑容能融化一切冰雪。他是近年来从伯克利走出去、在亚洲乐坛势头最猛的年轻歌手之一，才华横溢，舞台魅力无与伦比，尤其那双时而清澈时而仿佛蕴藏星海的狗狗眼，让他拥有了无数自称“蟹黄堡”的死忠粉丝。

许诺也曾是他舞台下万千狂热注视者中的一员，隔着网络和遥远的距离。如今突然听说他能以这么近的距离出现，心口没来由地一阵乱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某种突然拉近距离带来的虚幻感。

“可是…” 许诺下意识地想退缩，她的社恐雷达在喧嚣的环境中自动开启，“那边肯定人很多吧？我才刚入学没多久…”

“就是因为刚入学才更应该去啊！”艾米丽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最大的演讲厅走，“多好的学习和社交机会！走吧走吧，说不定能认识哪位大神指点迷津呢！”

许诺几乎是被艾米丽半拖着，挤进了已经人头攒动、暖气开得足让人微微出汗的演讲厅。偌大的空间里充斥着嗡嗡的交谈声和混杂着咖啡、香水与书本油墨的气息。她和艾米丽好不容易在偏后的位置找到两个空位坐下，许诺偷偷环顾四周，心里不禁咋舌——几乎全校音乐表演和流行演唱方向的学生都挤到这里来了吧？前排那些架着专业设备的同学，显然是准备做记录的。

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前方铺着深红天鹅绒的讲台 第一章：波士顿的初冬，一只迷路的“小鸟”

波士顿的初冬，空气里已经有了利刃刮过皮肤般的凛冽。刚过下午四点，天色已经迫不及待地沉下来，将伯克利音乐学院红砖灰顶的教学楼和那些穿梭其间的、裹着厚厚羽绒服的身影，都染上了一层灰蓝的暮色。校园里的梧桐早就落尽了叶子，只剩下虬劲的枝桠沉默地刺向天空，像凝固的五线谱。

许诺紧了紧脖子上的羊绒围巾，几乎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的眼睛。她刚从声乐技巧课下课，脑子里还嗡嗡回响着教授强调的各种发音位置和共鸣腔控制，就被热情过头的室友艾米丽一把抓住胳膊。

“Nuo！快点快点！交流会要开始了！” 艾米丽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孩，像只永远充满电的小太阳，“听说这次嘉宾阵容超级棒，有好几位已经闯出名堂的校友回来了！那个黄子弘凡你知道吗？上帝啊，他简直是我的灵感缪斯！”

黄子弘凡。

这个名字像一小簇火星，猝不及防地掉进许诺的心湖里，激起一片涟漪。她当然知道。不仅知道，她的手机备忘录里还偷偷存着他好几首歌词片段，笔记本封面是他某次音乐节活力四射的演出截图——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抱着吉他，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睛亮得惊人，笑容能融化一切冰雪。他是近年来从伯克利走出去、在亚洲乐坛势头最猛的年轻歌手之一，才华横溢，舞台魅力无与伦比，尤其那双时而清澈时而仿佛蕴藏星海的狗狗眼，让他拥有了无数自称“蟹黄堡”的死忠粉丝。

许诺也曾是他舞台下万千狂热注视者中的一员，隔着网络和遥远的距离。如今突然听说他能以这么近的距离出现，心口没来由地一阵乱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某种突然拉近距离带来的虚幻感。

“可是…” 许诺下意识地想退缩，她的社恐雷达在喧嚣的环境中自动开启，“那边肯定人很多吧？我才刚入学没多久…”

“就是因为刚入学才更应该去啊！”艾米丽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最大的演讲厅走，“多好的学习和社交机会！走吧走吧，说不定能认识哪位大神指点迷津呢！”

许诺几乎是被艾米丽半拖着，挤进了已经人头攒动、暖气开得足让人微微出汗的演讲厅。偌大的空间里充斥着嗡嗡的交谈声和混杂着咖啡、香水与书本油墨的气息。她和艾米丽好不容易在偏后的位置找到两个空位坐下，许诺偷偷环顾四周，心里不禁咋舌——几乎全校音乐表演和流行演唱方向的学生都挤到这里来了吧？前排那些架着专业设备的同学，显然是准备做记录的。

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前方铺着深红天鹅绒的讲台上。主持人简短地介绍了交流会的主题——“从学院派走向市场：音乐的多元可能”，然后以充满期待和略带兴奋的口吻，报出了今晚的重量级嘉宾名字。

“让我们欢迎，拥有杰出创作和舞台表现力、被媒体誉为‘新生代歌坛最有潜力歌手’之一的——伯克利引以为傲的优秀校友，黄子弘凡！”

掌声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而起，夹杂着兴奋的低呼和女生的尖叫——“黄子！”“元元看这边！”“啊啊啊！”

许诺的心跳得更快了，屏住呼吸，视线牢牢锁定讲台侧面缓缓走上来的身影。

他穿着深灰色的宽松版羊绒衫，内搭一件简单的白T，下身是水洗蓝直筒牛仔裤和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头发似乎比以前稍微长了一点，蓬松地覆在额前，显得很柔软，但发梢微翘，带着他一贯的鲜活气质。他接过话筒，脸上是那种极具感染力的、阳光开朗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仿佛能驱散波士顿冬日的所有阴霾。

“哇哦！大家好啊！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活力和一丝磁性尾音，咬字清晰，语速比平时慢了些，像是在努力控制那份随时会溢出来的兴奋，“回学校真的超——开心！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五岁！”台下一片哄堂大笑。

许诺也忍不住跟着抿嘴笑了一下。隔着几十排座椅的距离，她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能量场。他与台下几位熟识的老师打趣了几句，瞬间拉近了距离，随后便开始了分享。他讲的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成功学，而是非常具体甚至有些琐碎的“那些在伯克利踩过的坑”，比如写歌写嗨了熬夜到天亮被室友吐槽扰民，比如为了争取一次公开表演机会紧张到对着镜子练习了三百遍表情管理，还有第一次站在大舞台后面、听着前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时那种手心全是汗的忐忑。

“关键不在于你多厉害，”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地搭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真诚的分享欲，“在于你有多热爱，以及……有多抗造！”他又咧嘴笑了，“舞台是很美妙的，但灯光背后、录音棚里的枯燥练习，才是真正的日常。找到能让你在那些枯燥里也开心的方式，特别重要。”

他的分享真诚、接地气，没有丝毫偶像包袱，还不时穿插几个自己亲身经历的小乌龙事件，引得全场笑声不断。许诺听得入神，看着他侃侃而谈时眼神里的光，那份对音乐纯粹的热爱和执着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让她胸腔里某个地方也跟着微微发烫。这和她在屏幕里看到的那个光彩照人的偶像黄子弘凡不太一样，更像一个真实鲜活、充满才华和热忱的学长。

自由交流环节开始。讲台边迅速被热情的学弟学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艾米丽早就按捺不住，像条灵活的鱼儿般挤进了包围圈里。许诺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喧嚣的氛围，社恐本性再次占了上风。她决定先找个安静的角落待一会儿，等艾米丽问完问题再汇合。

她小心地侧身，试图穿过密集的人流向后方走去。大概是在想着黄子刚才说的“舞台后面的紧张”，稍微有些晃神，脚下不小心被谁放在地上的背包带子绊了一下，一个踉跄。

“哎！”她小声惊呼，手下意识在虚空抓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抓住。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在众目睽睽下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的时候，一条结实的手臂极其迅速地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肘。

“小心！”一个低而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余韵。

一股混合着淡淡木质香调的清新气味涌入鼻端。许诺惊魂未定，心脏还在胸腔里失序狂跳，几乎是撞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边缘，然后被那只有力的手臂扶稳了身体。她猛地抬头。

撞进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看到他眼底带着善意的关切，还有一丝……讶异？

黄子弘凡？！

许诺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了脸颊和耳根，温度高得能烫熟鸡蛋。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被他扶着的那一小块胳膊肘皮肤，隔着薄薄的毛衣都变得滚烫。他、他不是被围在讲台那边吗？怎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过道？

黄子看着眼前这个整个人僵住、脸颊红得像只熟透小番茄的女孩。她眼睛很大，水润润的，带着点惊惶无措，像极了森林里迷路、撞见猎人后又怕又慌的小鹿或者……受惊的小鸟。她身上有一种干净纯粹的邻家感，和这所学院里许多或张扬前卫或刻意打扮得成熟摩登的同学都不太一样。

“还好吗？”他松开了扶着她胳膊的手，但身体依旧保持着一种保护的距离，防止她再次不稳，语气温和得像怕惊扰到什么，“没扭到脚吧？”

“没…没有！谢谢……学长！”许诺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完全不敢看他，眼神慌乱地飘向地面，感觉脸上的热度足以融化波士顿的初雪。她现在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在偶像面前这么狼狈！

黄子看着她的反应，心底微微一动。他见过太多在公开场合见到他时激动尖叫的粉丝，也习惯了各种或热切或专业的目光。但眼前这个女孩，那种纯粹羞涩到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还有她那声细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点南方口音软糯的“学长”，莫名地戳中了他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胸前挂着的学生卡——许诺，Xu Nuo。

“许诺？”他试着念了一下她的名字，发音很准确，嘴角不自觉又弯了起来，“名字很好听。是新入学的学妹？”

许诺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只能拼命点头。

“看方向，是准备去后面休息区？”黄子很自然地接话，仿佛刚才那个尴尬的小事故不存在。他微微侧身，让出空间，“走吧，正好我也要过去了。刚才被挤得有点晕，喘口气。”他揉了揉自己蓬松的头发，动作带着点孩子气的率真，眼神里透出一种“我好惨快救我出去”的无辜感。

许诺更懵了。她要过去？她刚才只是想找个安静地方……但被偶像这样“邀请”，她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晕乎乎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他往人相对较少的后方移动。

两人沉默地走了几步。许诺低着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存在感极强的身高和温度，还有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混合着阳光和木屑般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撩拨着她的神经。周围好像有人投来惊讶或探寻的目光，她更加紧张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围巾的流苏。

“刚才是被艾略特教授的声乐技巧课拖堂了吧？”黄子突然开口，语气轻松，仿佛是在聊天气，“‘气泡音’‘胸腔支点’‘高位置安放’，每次上完他的课都觉得自己的喉管和横膈膜不是自己的了，是不是？”他模仿着艾略特教授那种严肃板正的语气说出一连串专业术语，最后做了个“痛苦不堪”的鬼脸。

许诺猝不及防，被他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紧张感瞬间消弭了大半。她抬起头，讶异地看向他：“学长你也上过艾略特教授的课？”

“当然！”黄子见她终于放松了些，眼里笑意更深，亮晶晶的，“被他‘折磨’了整整两个学期！那‘铁面教授’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不过说真的，他老人家要求虽然严格得令人发指，但打好基础绝对受益无穷。”他顿了顿，看向许诺，眼神真挚，“你现在学的这些发声技巧，可能觉得枯燥又难受，好像束缚了自己唱歌的感觉。但相信我，熬过这段时间，等身体肌肉形成记忆，你会感谢他的严格。就像学乐器基本功一样，枯燥，但无比重要。”

这番话像一股暖流淌过许诺的心田。不仅仅是身为“偶像”学长的肯定，更像是一位有经验的前辈分享的珍贵心得，而且精准地击中了她这段时间练习时的迷茫和怀疑——那些精准但无比机械的练习，似乎真的在“束缚”她情感的表达。

“真的吗？”许诺的眼睛亮了起来，忘记了最初的窘迫，“我确实有点困惑……”

“我懂！”黄子立刻接话，语气肯定，“我当时也跟你一样懵！给你个小tip？”他微微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像分享什么小秘密，“别光想着技巧本身。试着一边练习，一边在脑子里想象一个有情感的画面——比如想唱一首温柔的歌，你就想象月光洒在爱人的脸上；想唱一首爆裂的歌，就想象自己站在风暴中心！让那个‘画面感’先出来，然后技巧会自然而然地为它服务，而不是反过来。别让技巧把自己唱‘死’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配合着比划，眼神认真，充满了传道授业解惑的热情。

许诺认真地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像是有人在她困惑的迷雾里点亮了一盏灯。这个“小tip”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角度！

“哇……这办法听起来很棒！谢谢你，学长！”她由衷地道谢，声音比之前大了些，也更顺畅了。脸上的红晕褪去了羞涩，染上了一层兴奋的光彩。

“客气什么！”黄子被她明亮的眼神看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那个孩子气的动作又出现了，“分享经验嘛。对了，说起来，” 他像是想起什么，目光转向休息区那布置精致的点心饮料台，“刚说了这么多，有点渴了。许诺学妹，要不要一起喝点热的？这鬼天气，一杯热可可简直是救赎。” 他朝那边抬了抬下巴，询问地看着她，笑容纯粹自然，丝毫没有刻意搭讪的油腻感，反而有种少年人分享零食般的坦率。

许诺的心像是被那明亮的笑容撞了一下。偶像邀请一起喝饮料？巨大的不真实感再次袭来，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好…好啊。”

点心台旁稍显空旷。黄子很绅士地拿过两个纸杯，侧身问她：“加棉花糖吗？还是就纯可可？”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一个熟识的朋友。

“棉花糖，谢谢学长。”许诺小声说。

“收到！”黄子麻利地操作着机器，袅袅的热气蒸腾起来，氤氲了他的面容，显得柔和温软。他先把自己的那杯做好，放下。然后又拿起一个杯子，弯腰仔细操作。厚实浓稠的热可可注入杯中，顶端堆叠着蓬松洁白的棉花糖云朵。

他把那杯冒着热气的、点缀着雪白云朵的热可可递过来：“喏，你的棉花糖版救赎饮品。”

“谢谢学长。”许诺接过杯子，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拿着杯壁的手指——是温暖的、干燥的触感。

热可可的甜香弥漫在两人之间。黄子自己也拿起他那杯（似乎没加棉花糖），低头啜饮了一小口，然后被烫得微微眯起眼，轻轻吸了口气，像只被烫到舌头的小狗，模样有点可爱。他又抬头，看着站在面前小心翼翼捧着热饮、脸颊恢复白皙还带着一丝腼腆笑容的女孩。她安安静静地站在稍显空旷的角落，捧着那杯暖乎乎的饮料，蒸腾的热气熏得她睫毛扑扇，之前惊惶的“小鸟”终于放松下来，有种安然恬静的美感。

黄子心里一动，觉得“许诺”这个名字的发音，很像林间小鸟轻快跳跃时发出的啾鸣，短暂又清脆。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带着点调侃的、温和的笑意，看着她的眼睛，脱口而出：

“快喝点暖暖，感觉好点没？刚才……”他顿了顿，眼里含着促狭又温柔的光，“吓到你了吧，小鸟？”

许诺：“！！”

手指捧着滚烫的杯壁，指尖的灼热却比不上耳根和心口骤然升起的温度。

小鸟……

他叫她……小鸟？！

这个称呼带着一种过于自然的亲昵，像羽毛尖轻轻搔刮过心尖最敏感的地方。许诺的脸颊再次不可抑制地烧红了一片，连耳垂都变得粉粉的。她捧着热可可，像捧着一个暖炉，也像捧着一颗突然被命名的心跳。

“没、没事了……谢谢学长的可可。”她只能努力低着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吹着杯子里的棉花糖，试图掩饰那烫得吓人的脸颊。

黄子看着她瞬间红透的耳朵，和那副几乎要把脸埋进杯子里的小鹌鹑模样，心里那个柔软的地方又被戳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唐突了，毕竟才刚认识。但他并不后悔这个称呼，就是觉得莫名地贴切。那一点点不好意思立刻被一种“哎呀又把人惹害羞了”的、带着点逗猫成功后的愉悦感取代。

他笑了笑，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界面，屏幕的光映着他年轻英俊的脸，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爽朗：“对了学妹，加个微信吧？以后在选课或者专业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我这个学长虽然不算多厉害，但经验还是有点的。”

许诺怔住，看着那个递到眼前的二维码，再看看黄子那张笑得毫无阴霾、眼睛亮如星辰的脸。这一刻，巨大的冲击几乎盖过了羞涩。她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偶像……主动要加她微信？

“啊？哦…好，好的！”她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完全是凭借本能动作，手忙脚乱地放下热可可，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指尖都因为过于紧张而有点发抖。打开微信，扫一扫……滴——添加成功！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一个新的好友通知：黄子Lars。

头像是一片浩瀚璀璨的星空图。

她还没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对方已经飞快地通过了好友验证。

“好了！”黄子满意地把手机揣回口袋，笑容像只餍足的快乐小狗，眼角眉梢都透着放松的暖意，“以后迷路了或者被艾略特教授留堂吓到了，就给我发消息。”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又拿起他那杯可可喝了一口，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歪头看着她补充道：

“我是说真的……迷路了的话。”

他的笑容在灯光下格外耀眼，语气轻快，仿佛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怀。却像投入许诺心湖的又一枚石子。

许诺愣愣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手指还停留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里面躺着那个刚刚添加的、名为“黄子Lars”的好友。那份不真实的眩晕感再次涌来，比刚才摔倒时更甚。初冬波士顿的寒意早已被手中温热的可可驱散，此刻灼烧着她的，是一种陌生而悸动的慌乱和甜蜜。

演讲厅里喧嚣的背景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之间短暂的寂静，以及那杯加了太多棉花糖、甜得有些发腻的热可可香气，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温柔又强势地，侵占了她的每一寸感官。

波士顿寒冷的初冬黄昏，在这个拥挤喧闹又因一个人而变得格外不同的演讲厅角落里，一只迷路的“小鸟”，撞进了一片名为“黄子弘凡”的、意想不到的暖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