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杨舒凡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眼瞎的事情。
他好端端的怎会失明呢，他不相信。
“我怎可能失明，我不相信。母亲，会不会是我没睡好的原因。”
杨夫人一时间不知该怎说，她怕自己说错话，让儿子更加伤心难过。
可她不知自己的沉默，更是一把无形剑，杨舒凡彻底死心。
他真的瞎了。
“主子，杨公子他要自杀，您快去看看吧。”菊香急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开口说话。
秦洛桑听的秀眉微皱：“自杀？好端端的闹甚自杀。”
她一边朝杨舒凡的住处而去，一边满是疑惑。
“就是他的眼睛……”哎，一个正常人得知自己突然瞎了，任谁也接受不了吧。
听见里面的动静，秦洛桑加快步伐。
“儿子，母亲求您了，你好好活下去好不好，母亲就只有你和你爹你妹妹，其他啥也没了，你还要自杀，你这不是在挖为娘的心嘛。”
她又何尝不难过，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看着眼前的混乱，秦洛桑气的上前直接一巴掌扇向男人。
“闹什么闹，我们救你还救错了吗？”
男人突然安静下来，连杨夫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愤怒不已的秦洛桑，她吓的目瞪口呆有些不敢开口说话，毕竟印象中的白夫子清冷有余，也是位有着温柔与情意的女子。
菊香被自家主子震撼到，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她家主子打人呢，也是第一次瞧见她如此生气。
秦洛桑愤怒道：“清醒了吗？老娘把你从县衙救出来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我盯着大雪就你一个陌生人，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给我寻死。咋滴，你命这般不值钱，那你在牢房里，咋不一头撞死得了，省得我们大家浪费时间人力金钱精力。
要不然你妹妹和你母亲求着老娘就你，你以为我们有病啊，就你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见她真生气了，杨夫人连忙上前宽慰。
“夫子消消气，都是犬子不懂事，我代他向您道歉。”
秦洛桑冷冷看向杨夫人，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的杨夫人遍体身寒。
“你别什么事都替他抗，他是个成年人，是个男人，作为男人就该有作为男人的担当和责任，我最看不惯要死不活的男人。
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就不大雪天遭罪还去想尽办法救你。”
杨舒凡听着她一顿输出，彻底清醒过来，他的双手抓紧被褥。
“抱歉，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天下不公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蒙受不公不白之冤吗？”
秦洛桑气的直接转身就走，杨夫人连忙追上。
“哎，夫子别生气，我儿确实是一时接受不了，还请你海涵。”想到夫子前几月曾经历之事，杨夫人心中无奈叹气。
她们都是苦命人，被命运捉弄的人。
这世间哪有真正的公平，不过皆是弱肉强食罢了。
“杨夫人，你回去好好照顾杨大人吧，让他一个人清醒清醒。”
“可是……”
“放心，我会安排人守着他的。”
“多谢夫子。”
目送秦洛桑离开，杨夫人重重叹气。
她从未想过，从前那般温柔的人儿，如今会变成如此，该说她命苦还是同情她呢。
回到儿子床前，看着依然处于呆愣的儿子，杨夫人伸手紧紧握住他的双手。
“舒凡，母亲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我们一家人都好好活下去。夫子救你妹妹，以及你父亲和我，还有你，那可是废了不少时间、精力、金钱、人力，我们可不能做这忘恩之义之人，切不可再给人家添更多麻烦，她们毕竟是与朝廷对着来，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希望她的儿子能够听得进去。
“母亲，她是妹妹的夫子？”
“对，就是母亲曾给你说的那位夫子，咱们与夫子之间全靠在杨府那点儿交情，她可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我们以后可要好好报答人家才是。”
杨舒凡郑重点头：“儿子明白，以后不会再随意自杀，儿子会好好活下去的。”
想到那个夫子说的那些话，杨舒凡心中疑惑重重。
“母亲，她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
杨夫人重重叹气：“可不是，夫子原本成婚怀孕生女，可她那没良心的丈夫为攀附权贵，狠心把她们母女俩活埋。”
杨舒凡大吃一惊：“什么，天底下竟有如此狠毒的丈夫和父亲？”
“不止呢，夫子的女儿没能挺过夫子的人来救，活活断气，连大管家宋嫂都被套麻袋扔河里，差点儿一命呜呜。”
杨舒凡觉得听起来简直骇人听闻。
“这男人也太心狠手辣了。”
“可不是，夫子的女儿我都瞧过抱过，很乖巧的一个小丫头，可惜命不好，碰上那么个猪狗不如的父亲，还差点儿害死她母亲。儿啊，你以后若是娶妻生子，哪怕是不爱，可万万不能对妻女如此，坏事做多了，总会遭报应的。”
“母亲，儿子明白。”
想到那个女人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当时的她心里该有多绝望才是，这天底下当真有那般狠心的男人，连枕边人与骨肉都不放过？
攀附权贵？
到底是怎样的权贵值得那个狠毒的男人如此泯灭良心。
“母亲，你可知那男人攀附之人是谁？”
“当今公主，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
“难怪。”
一个能带给他荣华富贵，甚至挤进贵族阶层的公主，肯定是比糟糠之妻更有吸引力。
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他如此残忍杀害自己妻女的理由，简直丧尽天良，也真是不怕遭报应。
秦洛桑回到忧草院，在柔软的榻上躺下，想到自己第一次打男人，竟是打的学生的亲哥。
其实她打的那一巴掌，和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大恨。
柳青学，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舒凡倒是没自杀的念头与动作，秦洛桑等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她们辛苦救人，可不想白费功夫，起码人不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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