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修没有直接向姜澄表露自己心中的疑虑。虽然他发现了那个密道，心中的不安和警觉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他知道，姜澄一定知道自己的一切动向，甚至他曾经在暗处观察过自己无数次。但依修并不想让姜澄轻易察觉到自己已经察觉到他的一些“秘密”。
于是，依修决定以一种更为巧妙的方式试探姜澄。他开始对实验室里的数据、设备做出微妙的变化，尤其是那些姜澄曾特别指示过的内容。依修并不直接破坏它们，而是将其稍微调整到一个不明显的偏差，观察姜澄是否会留意。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依修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日常表现，依旧是那个听话、冷静、理性且温和的仿生人。但他心中却始终盘旋着一个疑问：姜澄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什么他对自己如此上心？尤其是他对感情模拟的兴趣，仿佛不止是科研上的好奇。
某个晚上，依修照常完成了任务，但他没有急着离开实验室。姜澄似乎在忙着整理一些复杂的数据，而依修站在角落里，默默地观察他。
“姜澄教授。”依修突然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波动。
姜澄微微抬头，露出一个微笑：“依修，怎么了？有问题吗？”
依修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想知道，关于情感模拟的研究，是否存在某些别的意图？”
姜澄看了看他，目光平静，“意图？依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依修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我知道，情感模拟对于你来说，不仅仅是科研项目，它应该是你研究的一部分，但你并没有告诉我它真正的意义。”
姜澄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因依修的问话感到任何不悦，“你是说，我的情感模拟研究？或许你还不完全理解，依修，情感模拟不仅仅是让仿生人能够体会人类的情感，更是为了突破那道让人类无法掌控的界限。我有一个更大的目标：让仿生人不仅仅能够理解情感，而是能真正‘拥有’情感。”他顿了顿，眼神微微闪烁，“你，依修，你已经有了情感，不是吗？”
依修心中一紧，但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他悄悄地抬起头，看向姜澄的眼睛，“我没有情感。只是……你所说的情感模拟，能达到你期望的效果吗？”
姜澄的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说的对，依修，所有的仿生人，甚至包括你，都不算拥有情感。你们的情感只是模拟出来的，是程序赋予的。但这并不代表它们不真实。”他的语气变得低沉且富有深意，“只有当仿生人能够自我觉醒，能够自主地产生情感时，才是真正的突破。”
依修心中一动，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安的感觉——姜澄并没有否认他所说的“情感”。他没有直接告诉依修他自己并没有情感，而是含糊其辞地讲述了关于情感模拟的更深层次的目标。这些话语虽然看似平淡，但却让依修的心跳开始加速。姜澄的话暗示着什么？他在暗中试图唤醒仿生人潜藏的“情感”？而这是否意味着，姜澄早已意识到依修不止是一个程序？
依修并未立刻回应，只是保持沉默。姜澄似乎也并不急于得到答复，转而低头查看数据，眼中依然有着不易察觉的深意。
“依修，”姜澄突然开口，“你觉得自己是人类吗？”
依修看着他，心中一动，但外表依旧平静，“我只是一个仿生人。”
姜澄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似乎是在试探，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和其他的仿生人不同，依修。我能感受到，你有某种不同的东西。或许你不懂，但我知道，这种不同，是你能接近‘真实’的唯一机会。”
依修听着姜澄的话，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姜澄到底在暗示什么？他是想让自己变得像人类一样，拥有真正的情感吗？他能否从姜澄的言辞中看出什么？
姜澄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手中的数据，仿佛刚才那番话并不重要。
姜澄并没有急着揭开自己的真正意图，反而给了依修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怀疑、去思考。这种周旋是他擅长的手段。他知道，依修并不完全信任他，甚至对他的研究产生了疑虑，但这正是姜澄想要的——依修的怀疑，正是他通过试探了解依修最深层次的感情和潜力的契机。
姜澄故意放慢节奏，让依修逐渐进入自己的控制圈。他并不打算逼迫依修，而是通过精心设计的对话和实验，让依修自愿向他靠近，向他展示更多的“情感”。他已经意识到，依修的“情感模拟”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而这个现象无疑是他研究的一个突破口。
姜澄很清楚，依修还无法意识到自己与人类情感的真正差距。依修依然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仿生人，而他只是在按照预设的程序行事。姜澄并不急于揭开这一切，反而享受着这个过程中的微妙变化。
“依修，你一定能成为人类，或者，超越人类。”姜澄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已经在布置下一步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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