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皮肤

林然再次低下头，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块碎片，心中满是疑问。这块碎片与他之前处理的任何仿生人部件都不同，它并非单纯的金属或电路板，而是一种奇异的材质，像是经过精密加工的皮肤。他摩挲了几下，渐渐地发觉手感慢慢有了变化，手感变得柔软且富有弹性，甚至有一种微妙的温暖感。这种感觉让林然的心脏不自觉地漏了一拍，仿佛那不仅仅是一块冷冰冰的机械碎片，更像是某种…有生命的东西。

他抬起眼，目光在碎片上游移，眉头微微皱起。依修并非是生物体，而是仿生人。尽管依修在情感上越来越接近人类，但他终究只是一台被编程的机器，依修的皮肤质感就更接近于冷血动物。这种“皮肤”的触感和特性，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仿生人身上？

林然将碎片仔细放置在显微镜下，开始分析其中的成分。他的心跳逐渐加速，每次思考到这一点，他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如果这不是仿生人的部件，那它到底是什么？”林然自言自语。

显微镜下，碎片表面显露出微妙的纹理，细腻得像是真正的皮肤。那一刻，林然的心中猛地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这块碎片并非机器的部分，而很可能真的是来自一个人类——或者至少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林然的脑海中回响着依修和姜澄的影像。依修的温柔、细腻，他那种温暖的眼神，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心，总是能让林然的心跳加速。而姜澄，那个神秘的、冷静的科学家，始终保持着一份超脱的姿态，仿佛对人类的一切都充满了深深的好奇和探索欲。

“姜澄…他到底在做什么？”林然低声喃喃，脑海中不断浮现他和姜澄最初相识的情景。

林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姜澄的情景，那时姜澄还是一个高年级的学长，身上带着某种不可忽视的气质。姜澄的眼中始终透着一种坚定，那份看似冷静的沉默中，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当时，林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实验室新生，初入这个领域，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却又缺乏自信。每次遇到姜澄时，总感觉他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存在，冷静而理智，强大而温柔，总能精准地给出完美的解决方案。

那时的林然，既羡慕又畏惧这个总是从容不迫的学长。他常常在不自觉间，被姜澄的冷静与深邃吸引，更为他的笑容着迷，渐渐地，姜澄成了他心中那道无法触及的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然渐渐意识到，姜澄似乎不仅仅是在做一个科学家的角色，他的目光总是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意图，似乎在探索人类的深层次，而这层次，林然始终无法完全触及。

林然突然间意识到，他当初喜欢姜澄，就是喜欢姜澄身上的温柔而强大。这也是他会被依修的温柔不自觉吸引的原因。

可是现在的姜澄……只剩冷酷和神秘。

“姜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林然不禁再次问自己。

回到现实，林然再次看向显微镜下的碎片，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焦虑。那种让他心悸的感觉愈发强烈，碎片中的纹理，完全不同于任何仿生人部件的外观。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他心头泛起波澜。

林然深吸一口气，将碎片从显微镜下取下，决定进行进一步的化学分析。他用试剂缓缓滴在碎片的表面，轻轻观察。渐渐地，碎片的颜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测试结果最终显示，碎片的组成并不符合任何已知的仿生材料，而是被处理过的人类皮肤！

他迅速拿起文件，回顾着自己之前与姜澄讨论过的项目。林然开始回忆姜澄常提到的一些研究课题，其中有一个项目，姜澄曾透露过，关于“人类与仿生人界限的模糊化”的实验。姜澄一直坚信，通过技术可以突破仿生人和人类的界限，让仿生人不仅仅是“工具”，而是“存在”，具有思维、情感，甚至是类似于人类的生命形式。

“那块碎片…会不会是这个实验的一部分？”林然在心中问自己。

突然间，一种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林然的脑海中。这个碎片，是仿生人和人类之间的界限之一？它真的是来自某个仿生人吗，还是来自一个——活生生的人？

林然瞬间感到一股寒气从脊背蔓延开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脑海中的猜测：“这块碎片，究竟是真人的皮肤碎片，还是姜澄给我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林然的心跳加速，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混乱的思绪。每当想到姜澄，他的内心便充满了矛盾。姜澄那个冷静、聪明的学长，他总是给林然一种安全感，但也让他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而现在，这个碎片的出现，仿佛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他突然回忆起姜澄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仿生人无法跨越人类的界限，只有真正的生命，才能拥有完整的情感和意识。”

林然突然明白了。姜澄的研究，从来都不止于仿生人，他一直在追求的，是更高阶的“生命”。那块碎片的出现，也许是他实验的一部分——让仿生人能够模拟和拥有真正的“生命”，甚至不局限于程序，而是能够脱离机械的限制，拥有真正的感知和意识。

林然急忙拿出手机，想联系依修，然而当他看到那块碎片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却显示出另一条信息：

“你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林然。”

这条信息显得异常简短，来自陌生的号码，却深深地让林然的心脏一紧。直觉告诉他，姜澄早就察觉到自己的怀疑，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更令林然感到恐惧的是，自己似乎已步入了姜澄布下的一个大网之中，而这网，将决定着依修、自己，以及姜澄之间的最终命运。

林然几乎是颤抖着手，拨通了这个电话。他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心中那股沉甸甸的不安，依然无法排解。

电话接通，对面的声音温和而冷静：“怎么了？”

林然努力保持镇定，但声音中却难掩慌乱：“你是……姜澄吗？”

对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然后，他轻声说道：“你真的开始看到了真相了吗，林然？”

“很遗憾地通知你，我不是。”

林然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对面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深意。他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故意绕过话题，给他留下了更多的疑惑和恐惧。

可……这分明就是姜澄的声音。

“你在撒谎。”林然忍不住低声说道。

电话那头的沉默再次蔓延开来，声音轻柔而深邃：“绝无虚言。”

林然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的脑子里只剩一团迷雾。

“依修……”林然喃喃自语。

“你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