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横店的暴雨下得像世界末日，雨水砸在出租车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子弹般的撞击声。

雨刷器徒劳地划着弧线，却怎么也擦不净那层诡异的银蓝色液体——那不是雨水，而是从初画耳后渗出的血。

"姑娘，你耳朵在流血啊！"司机惊恐地瞥向后视镜，声音都在发抖。

初画没回答，只是死死攥着掌心里的那枚蝴蝶芯片。

芯片边缘锋利，割破了她的指腹，血珠滴落在座椅上，竟像活物般蠕动，渐渐拼出一行字：第730次循环，记忆回收失败。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行字她见过——在北极基地的原型机自爆前，青铜门上突然浮现的刻痕，一模一样！

"开快点！"她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去初氏大厦！"

司机刚想应声，突然，车载广播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随后，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警告：检测到异常生物信号，目标锁定——初画，731号克隆体。

初画的呼吸一滞，下一秒，挡风玻璃轰然炸裂！

玻璃碎片如刀锋般射来的瞬间，初画的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

三年前，北极基地。

她蜷缩在培养舱里，透过蓝色营养液看到初景湛站在控制台前，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显示着：【记忆移植进度：97%】。

"小七，再忍忍。"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很快你就能忘记那些痛苦了。"

……

一年前，《蔷薇蝶印》片场。

白敬亭在帮她整理戏服时，指尖"无意"擦过她耳后的蔷薇胎记；那一瞬间，他的瞳孔突然变成机械般的银蓝色，但转瞬即逝。

"你这里沾了颜料。"他笑着说，可初画分明看见——他的锁骨下方，有一道锁链状的纹身正在发光。

……

七天前，初氏老宅。

她偷偷的潜入了自己父亲初莫寒的书房，在保险柜里找到一份标着【第零号原型机】的档案；翻开第一页，赫然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六岁的她抱着泰迪熊，而镜子里反射出的，竟然是成年初画染血的脸！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退去，现实重新清晰——卡车已经近在咫尺！

世界在刹那间天旋地转，初画的身体被惯性狠狠甩向前方。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她看到那辆逆行的重型卡车驾驶座上——司机的眼睛完全是机械的！猩红的电子眼锁定她，嘴角扯开一个非人的微笑。

"砰——！！"

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初画被甩出了车厢，重重砸在湿冷的路面上。

她的视野被血色模糊，耳膜嗡嗡作响，可诡异的是，她竟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意识不断下沉、再下沉……她看到了无数个"自己"的死亡。

第三次循环，她在救护车上停止了呼吸，而原型机抱着她的尸体跳进了焚化炉，火焰吞没他时，他的嘴唇还在动，仿佛在说："下次一定救你。"

第一百次循环，她成了植物人，而他在病床前切断了所有神经连接，陪她一起沉睡；监控录像显示，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一秒，手指还在她掌心画着蝴蝶的形状。

第五百次循环，她失忆了，而他每天重复着初见时的对白，直到系统重置，最后那天，他在片场角落吞下一枚芯片，电流烧焦他声带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耳朵沾了颜料。"

"这次……轮到我了？"初画在血泊中苦笑，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卡车司机站在她面前，机械手指捏着一支注射器，针筒里流动的赫然是银蓝色液体——和薛雪迎血管里的一模一样！

"净瞳向你问好。"机械声带发出冰冷的电子音，"乔博士需要你的胎记完成最终进化。"

针尖刺向了她的颈动脉。

"轰！"初画耳后的蔷薇胎记骤然爆发刺目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