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中,初画被惯性狠狠甩向前方,安全带勒进肩膀的疼痛让她短暂清醒,耳后的胎记灼烧般发烫。
后视镜里,那辆白色面包车已经逼近到能看清司机戴着诡异的银灰色美瞳。
"低头!"白敬亭猛地按下她的后颈。
砰!挡风玻璃炸开蛛网状裂纹。
初画这才意识到那不是美瞳——追击者的眼睛真的在发光,和白敬亭今天在片场时一模一样。
"他们怎么敢在市区..."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白敬亭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扯开衣领。
他锁骨下方的皮肤上,那只蝴蝶纹身正泛着妖异的红光,翅膀脉络如同熔岩流淌。
"打电话给你二哥。"白敬亭将一个手机塞到她手里,"快捷键1。"
初画愣住了:"我二哥?我没有..."
又一声撞击,这次来自右侧,整辆车被撞得偏离车道。
初画的头狠狠撞在车窗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恍惚间,她看到了手机屏幕已经亮起——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初晨光。
这个名字像钥匙般打开了记忆深处的某扇门,初画手指发抖地按下拨号键,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
"终于联系我了,小七。"男声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却掩不住那股熟悉的调侃,"白敬亭那混蛋没对你做什么吧?"
初画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她应该不认识这个声音,可每个音节都像锤子敲在太阳穴上,震得颅骨嗡嗡作响。
"把电话给他。"对方语气突然严肃,"立刻。"
白敬亭一把抓过手机:"人在青山路往南,两辆追踪车,疑似携带——"
"闭嘴!"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听着,小七的胎记刚觉醒,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前面第三个路口右转,有家宠物医院,后院停着我的摩托。"
白敬亭眉头紧锁:"你在这附近?"
"我一直都在。” 初晨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仿佛就贴在耳边。
"保护好她,否则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随之,电话就挂断了。
初画耳后的胎记突然剧烈跳动,像是有第二颗心脏在那里生根发芽,她捂住耳朵,指缝间渗出细小的血丝。
"忍一下。"白敬亭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胎记,他指尖的温度奇迹般缓解了疼痛,"他们在用声波武器。"
初画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高频噪音,普通人听不见,却让她的胎记产生强烈共鸣,而他们后方的面包车天窗打开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架起了形似雷达装置的武器。
"右转!"她本能地喊道。
轮胎发出刺耳摩擦声,车子急转冲进一条窄巷,撞翻了几排垃圾桶。
初画在颠簸中看到路边指示牌——青山宠物医院,霓虹灯管坏了一半,只剩"青"和"院"字诡异地闪烁。
白敬亭猛踩刹车,车子尚未停稳,他就拽着初画冲向后院。
黑暗中,一辆改装过的重型摩托静静停着,钥匙挂在后视镜上。
"会骑摩托吗?"白敬亭边问边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初画。
初画摇头,却在触碰摩托把手的瞬间感到一阵电流窜过指尖,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穿着皮衣在盘山公路飞驰,后座坐着个戴蝴蝶项链的男孩...
"上来!"白敬亭已经跨上摩托,伸手拉她。
追兵的车灯照亮了巷口,初画耳后的胎记突然爆发剧痛,一股奇异的力量从那里扩散到全身。
她鬼使神差地推开白敬亭,自己坐到了驾驶位: "我来开。"
手指自动找到启动按钮,引擎轰鸣的瞬间,初画感到胎记的热度流遍全身,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她能看清五十米外追兵领带上的花纹,能听到百米外咖啡厅里的对话,甚至能预判到下一秒左侧面包车会开枪。
砰!
子弹擦着发梢飞过,初画猛拧油门,摩托如离弦之箭冲出。
她不需要看后视镜就知道白敬亭正紧紧搂着她的腰,他的蝴蝶纹身隔着衣料发烫,与她耳后的胎记产生某种奇妙的共振。
"左转!"白敬亭在她耳边喊,"上高架!"
初画却突然急刹,轮胎在地面擦出火星,摩托几乎横过来停在一堵墙前,追兵的车来不及刹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掠过。
"这里没路..."白敬亭的话戛然而止。
初画已经下车,走向那面看似普通的砖墙,她的手按在墙面上,耳后的胎记金光大盛,砖块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自动重组,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你怎么知道..."白敬亭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
初画自己也愣住了,她只是"感觉"到这里应该有路,就像呼吸一样自然,通道深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高挑男人逆光走来。
"还是这么莽撞啊,小七。"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与初画极为相似的眼睛,"见到二哥不高兴吗?"
初画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男人她从未见过,却又熟悉得令人心痛……
他左眉上那道疤,他转打火机的小动作,甚至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每一个细节都像钥匙,正在撬开她记忆深处上锁的抽屉。
"初晨光。"白敬亭戒备地挡在初画面前,"你早就知道她在横店?"
"比你早三个月。"初晨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墨镜,目光却一直盯着初画耳后的胎记,"看来你们已经'共鸣'过了,真遗憾,我本来想亲手激活它的。"
初画突然双腿发软,大量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的铁笼、注射器的寒光、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声...还有永远站在最前面的高个男孩,总把她护在身后。
"二...哥?"她不确定地叫道,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般嘶哑。
初晨光的表情瞬间软化,他伸手想摸初画的头,却被白敬亭拦住:"别碰她,她现在承受不了更多记忆冲击。"
"轮不到你指挥。"初晨光冷笑,却收回了手,"小七,跟我走,白家没告诉你吗?我们初家的人,从来都是实验体里最特殊的。"
白敬亭的脸色变了:"你胡说什么!"
初晨光充耳不闻,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初画:"看看这个,或许能帮你想起些什么。"
照片上是七个孩子站在雪地里的合影,最中间的男孩戴着蝴蝶项链,怀里抱着个耳后有白蔷薇胎记的小女孩,右边站着少年时期的初晨光,左眉还没有那道疤。
初画的指尖刚碰到照片,耳后的胎记就爆发出一阵金光,她痛苦地弯下腰,感觉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颅内搅动,破碎的记忆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编号07的实验记录...注射后瞳孔变银色的孩子们...深夜的大火...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相机说"笑一个,小蔷薇"...
"够了!"白敬亭一把打掉照片,将初画拉进了怀里。
他的蝴蝶纹身与她的胎记相触,奇迹般平息了记忆风暴。
初晨光冷眼旁观:"真是感人!不过白敬亭,你以为凭你那半吊子的'蝶印',能保护得了完全觉醒的'蔷薇'?"
远处传来警笛声,初晨光啧了一声,迅速捡起照片:"听着小七,你现在很危险!白敬亭也是,但相比那些追兵..."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敬亭:"有时候最危险的,往往是离你最近的人。"
"你什么意思?"白敬亭声音危险地压低。
初晨光已经退到通道深处:"三天后晚上十点,老码头7号仓库。只准你一个人来,小七。"
他顿了顿,"除非你想知道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里,我们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初画脑中爆开,她挣扎着想追上去,却被白敬亭死死抱住,通道在他们面前迅速闭合,砖墙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警笛声越来越近。白敬亭迅速将初画扶上摩托:"先离开这里。"
初画机械地发动车子,耳后的胎记仍在隐隐作痛。
刚才闪回的记忆碎片里,那个戴蝴蝶项链的男孩...他的眼睛分明就是...
"你早就认识我。"她突然说,"在实验室里。"
白敬亭的身体僵了一瞬:"你想起来了?"
"只有片段。"初画咬紧下唇,"那个戴蝴蝶项链的男孩是你,对吗?"
摩托驶入主路,混入车流。
白敬亭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喷在耳畔:"不只是我,初晨光也在那里,他是编号02的实验体,而你……..."
"我是07。"初画脱口而出,自己都惊讶于这份确信,"小七。"
白敬亭的手臂收紧了些:"记忆恢复不能太快,否则你的大脑会承受不住。"
他顿了顿,"但有一点初晨光没说错——你现在确实很危险。那些追兵是'清理者',专门猎杀觉醒的实验体。"
初画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相信白家的任何人。他们和我们父母的死有关。——二哥】
后视镜里,白敬亭正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机,初画悄悄侧头,瞥见他屏幕上是一封邮件,标题赫然写着:《关于07号实验体收容方案》。
胎记又开始发烫,初画握紧把手,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疑问:这场重逢,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某个精心设计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