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画最后一个清醒的记忆是PROTO-7保姆机器人眼中那道诡异的红光。
她扑向婴儿床想保护慕初,女儿耳后的量子印记却突然爆发刺目蓝光,将她整个人吞没。
"啪!"
火辣辣的疼痛在左脸炸开。初画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硬木桌沿。眼前是个满脸横肉的嬷嬷,正甩着打人的右手。
"发什么呆!皇上选秀也敢走神?"嬷嬷一把揪起初画的真丝睡衣领口,"这身伤风败俗的打扮成何体统!"
初画低头看自己——粉色睡衣、毛绒拖鞋,左手无名指上婚戒微微发烫。而周围是朱红廊柱、雕花窗棂,十几个穿藕荷色衣裙的少女正惊恐地望着她。
"我这是......"
"掌嘴!"嬷嬷厉喝,"在储秀宫还敢自称'我'?"
初画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宫女已经按住她肩膀。第三人扬起檀木板时,门外传来清冷女声:
"且慢。"
所有人瞬间跪伏。初画抬头,看见一位着孔雀蓝宫装的丽人立在门槛处,金丝护甲反射着冷光。那张脸——分明是她母亲薛雪迎的模样,只是眼角少了那颗标志性的泪痣。
"薛...薛娘娘?"初画试探道。
满室倒抽冷气。那女子却眯起眼走近,用护甲抬起初画下巴:"你认得本宫?"
初画突然感到耳后一阵刺痛——那里本该是慕初小手经常触碰的地方,此刻却像有电流穿过。
薛昭仪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这个细微变化。
"带她去更衣。"她突然命令,"按七品县令之女规格,着青碧色。"
被拖进内室更衣时,初画死死攥住婚戒。当宫女强行掰她手指时,戒指突然灼热,烫得宫女惊叫松手。
"妖女!"嬷嬷抄起剪刀。
薛昭仪却拦住她:"呈给皇上定夺。"转身时,她以只有初画能听见的声音道:"若想见你女儿,就活到面圣。"
初画浑身血液凝固。这句话证明眼前人知道慕初的存在!更可怕的是,她似乎也认出了自己。
半刻钟后,初画穿着繁复的秀女服饰站在队列末尾。她偷偷掐大腿——疼,不是梦。尝试唤醒体内系统能量,只得到微弱的电流杂音。最恐怖的是,她完全感知不到白敬亭的量子信号。
"宣——秀女觐见!"
初画随队列挪进正殿。金砖墁地,九龙盘柱,熏香浓得让人头晕。当她终于抬头看向龙椅时,心脏几乎停跳——
龙袍加身的男人有着与白敬亭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那双灰蓝色眼睛扫过来时,初画感到一阵刺痛,就像被量子扫描射线穿透。
"陛下万岁。"秀女们齐声跪拜。
初画僵在原地。这不是她认识的白敬亭,但也不完全是平行时空那个机械暴君。这个皇帝身上有种更古老、更血腥的气息,像从史书里走出来的专制君王。
"大胆!"太监尖声呵斥。
膝盖被人狠踹,初画扑通跪倒。
额头撞在金砖上,婚戒再次发烫。
她听见了衣料的摩擦声,那双绣金龙的靴子停在她面前。
"抬头。"声音比现代的白敬亭低沉,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
初画咬牙抬头,正对上皇帝审视的目光。
他左手拇指的翡翠扳指闪过一道蓝光——那根本不是翡翠,而是类似量子芯片的物质。
"姓甚名谁?"
"初...初画。"她声音发抖。
皇帝瞳孔微缩。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骚动。
侍卫冲进来跪报:"陛下!太医院急报,北境出现怪病,患者全身浮现发光纹路!"
皇帝猛地转身:"可有画像?"
侍卫呈上绢画,初画偷眼一看,差点惊叫——画中病人身上的分明是量子纹身!
图案她太熟悉了,正是白敬亭锁骨处的变体。
"今日选秀到此为止。"皇帝甩袖欲走,又突然指向初画,"此女留下。"
初画被单独关在偏殿,门外站着带刀侍卫。
她摩挲着婚戒低声呼唤:"系统?白敬亭?慕初?"
只有沙沙杂音回应。
门在这时候突然开了,进来的是个背药箱的年轻太医。
当他抬头,初画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那分明是白敬亭的脸!戴着黑框眼镜,束着发冠,一身藏青官服。
"姑娘请坐,下官奉旨诊脉。"他声音平静,眼神却激烈闪烁。
当初画伸出手腕,太医的指尖在她脉搏上敲出摩斯电码的"SOS"。
"姑娘脉象奇特,似有异物游走。"他大声说,同时在初画手心快速写下"量子"二字。
初画眼眶发热,她借着咳嗽低头道:"慕初呢?"
白敬亭微不可见地摇头,取出银针:"需施针调理。"
针尖刺入初画虎口时渗出蓝色液体,她顿时感到熟悉的量子波动。
"微量量子液,能暂时激活系统残留。"他假装调整针具,声音压得极低,"我追踪慕初的量子信号而来,比你早到三天;这个世界的'白敬亭'正在研究长生术。"
初画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薛昭仪知道慕初!她是不是——"
"砰!"门被踹开。
老太医带着侍卫冲进来:"拿下这冒牌货!太医院从无此人!"
白敬亭拉起初画破窗而出,他们在迷宫般的宫殿里狂奔,身后追兵的火把连成火龙。
拐角处,白敬亭将初画推进假山缝隙:
"量子液只能维持一小时链接,你必须接近皇帝,他身上的量子芯片是关键!"
"那你呢?"
"我会以其他身份回来找你。"他塞给她一个针灸包,"里面有量子通讯器。记住,这世界的规则完全不同——"
打斗声与落水声传来,初画蜷缩在假山阴影里,死死咬住嘴唇。
针灸包中,一枚细如发丝的银针正发出微光。
两个时辰后,当初画被侍卫找到时,她已经编好故事:遭歹人劫持,侥幸逃脱,没人追问细节,因为皇帝下了口谕——册封初画为才人,即日移居绛雪轩。
"姑娘好造化。"年长宫女为她梳头时低语,"上一个被皇上看中的秀女,当晚就......"
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口型却说:"化作蓝烟消散了"。
夜深人静时,初画取出了银针,针尖在水杯中溶解的瞬间,水面浮现全息投影——是现代的白敬亭,泡在蓝色液体里,锁骨处的量子纹身暗淡无光。
"量子通道不稳定。"影像断断续续,"这个时空的皇帝正在收集特殊体质的女子…...慕初的信号曾在此出现…...小心薛昭仪,她可能…..."
影像突然扭曲,最后定格的画面让初画浑身发冷——那是御书房的一角,案几上摆着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个耳后有蓝色印记的婴儿胚胎。
"原来你在这里。"窗棂外突然传来甜腻的女声。
初画猛地抬头,看见一位着芍药红宫装的女子倚在廊柱边,金步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女子朱唇微启,露出毒蛇般的微笑:
"初画姑娘......不,或许我该称呼你,'陛下寝宫里那幅画像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