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啊！"萧丞相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
初画站在最末位的命妇队列中，看着这位三朝元老步步紧逼。
萧丞相紫袍玉带，雪白的长须随激动的话语颤动，腰间先帝御赐的麒麟玉佩叮当作响。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扳指。
自从量子风暴后，他时常露出这种茫然神情。
"萧爱卿，"皇帝声音虚弱，"朕登基不过三载，立储之事......"
"可贵妃娘娘已怀龙胎三月！"萧丞相突然提高声调，朝堂上数十位官员齐刷刷跪下，"请陛下早定国本！"
初画眯起眼睛，昨日御花园里，皇帝明明揭穿了萧贵妃不能生育的事实。
她悄悄挪动了位置，从侧面观察站在妃嫔首位的萧贵妃——那隆起的小腹确实惟妙惟肖，但当萧贵妃转身时，初画敏锐地发现其腰侧衣缝处露出一线诡异的蓝光。
量子纤维！初画心头一跳。
这根本不是真实怀孕，而是某种高科技伪装！
"此事容后再议。"皇帝突然按住了太阳穴，翡翠扳指泛起绿光，"退朝......"
"陛下！"萧丞相竟直接踏上玉阶，"老臣受先帝托孤之重，今日就是拼着这项上人头——"
"报——！"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传令声。
一名禁军统领跌跌撞撞冲进来，面如土色："陛下！宫门外......先皇后娘娘凤驾归来！"
整个金銮殿瞬间死寂，初画看见皇帝猛地站起，龙案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
萧丞相的老脸都扭曲成了一团，而萧贵妃——她精心描绘的脸庞瞬间血色尽失，双手不自觉地护住假孕肚。
"胡言乱语！"萧丞相厉喝，"先皇后五年前就已......"
"已什么？"清冷的女声从殿外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的转头，初画趁机往前挤了几步，终于看清那个踏着晨光走进来的身影——
凤冠霞帔，却掩不住一身风尘。
先皇后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眼如画，耳后的蓝色印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她怀中抱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孩子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瞳孔是与皇帝如出一辙的灰蓝色。
最令初画震惊的是，当先皇后走近时，她耳后的量子印记突然灼烧般疼痛。
一段记忆碎片强行插入脑海：
现代实验室里，薛雪迎抱着哭闹的慕初站在某个巨大装置前，婴儿耳后的印记闪烁着，小手在空中划出奇妙轨迹。
装置中央逐渐形成漩涡，而漩涡那端——赫然是眼前这座金銮殿的景象！
"初画......"先皇后突然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嘴唇微动。
虽然没有出声，但初画分明读懂了那个口型："第730次循环。"
"妖后！"萧贵妃突然尖叫，"这是哪来的冒牌货！侍卫！"
没有侍卫动弹；初画这才注意到，禁军不知何时已全部换成了楚玥麾下的羽林卫。
楚玥本人按剑立于殿柱旁，嘴角噙着冷笑。
先皇后缓步走向龙椅，每一步都让萧家人脸色更难看一分。
她怀中的孩子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指着了皇帝喊道："父皇！"
皇帝浑身剧震，他踉跄着走下了龙椅，翡翠扳指绿光暴涨："你......"
"臣妾离开时，陛下曾说......"先皇后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皇帝如遭雷击，他颤抖着从衣领里掏出另半块玉佩，严丝合缝地对上。
"梓童......"皇帝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是初画从未听过的语调，"这五年你......"
"陛下不可！"萧丞相突然暴起，"此女来历不明！老臣请求滴血验亲！"
先皇后轻笑一声："萧丞相不如先解释解释，当年太医院记录先帝是中风而亡，为何臣妾在陛下枕巾上发现的却是鸠毒痕迹？"
她抬手示意，楚玥立即押上一名蓬头垢面的老者。
初画认出这是被贬多年的前太医赵院判。
"说！"楚玥剑锋抵住了赵院判的后心。
"是...是萧丞相指使老朽篡改脉案......"老院判抖如筛糠，"先帝临终前说...说萧家要效仿王莽......"
朝堂大哗。
萧丞相面如死灰，突然从袖中掏出把匕首扑向先皇后！
初画下意识要冲上去，却见一道藏青色身影比她更快——白明太医不知从哪冲出，一针扎在萧丞相后颈。
老贼顿时软倒在地。
"萧家谋逆！给本宫拿下！"先皇后厉喝。
殿外顿时涌入大批羽林卫，萧党官员哭嚎着被拖走，萧贵妃却突然狂笑起来。
她一把扯开外袍，露出了绑在腹部的金属装置——那根本不是假孕肚，而是一个闪烁着红光的量子炸弹！
"都别动！"萧贵妃面目狰狞，"这炸弹连着我的心跳，我死即爆！"
整个大殿瞬间凝固，初画看到白明悄悄挪动脚步，却被萧贵妃喝止："白太医，你再动一步我就松手！"
她转向先皇后，眼中尽是怨毒，"你以为赢了？我重生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重生？初画心头一震。
难怪萧贵妃对皇帝的秘密如此了解。
"你想要什么？"皇帝沉声问。
"我要她死！"萧贵妃指着先皇后，"然后立我为后！否则......"她手指抚上炸弹开关。
先皇后却出人意料地笑了，她轻轻放下怀中的孩子，缓步走向萧贵妃："萧妹妹，你可知我为何能穿越时空归来？"
她在距离萧贵妃三步之遥停下，突然解开自己的领口——锁骨下方，有个与初画耳后相似的量子印记，但形状更为复杂，像是一朵绽放的蔷薇。
"因为我是初画，也不是初画。"先皇后的声音突然带上电子混响，"我是第729次循环的锚点。"
萧贵妃愣神的刹那，先皇后闪电般出手。
她指尖迸发蓝光，量子炸弹的红灯瞬间转绿。
楚玥趁机一剑刺穿萧贵妃肩膀，将其钉在龙柱上。
"不——！"萧贵妃的惨叫中，初画突然感到天旋地转。
耳后的印记灼烧般疼痛，更多记忆碎片涌来：她看到自己在不同时空的样貌——有时是皇后，有时是医女，甚至有一次是身披铠甲的将军。但每一个"初画"耳后都有那个蓝色印记，每一个都在寻找什么......
"初画！”白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初画发现自己跪在了地上，冷汗浸透后背。抬头看见先皇后正站在面前，手中捧着个发光的晶体。
"量子记忆核心。"先皇后将晶体按在初画耳后，"是时候想起来了。"
剧痛伴随着海量记忆涌入，初画看到最初的循环——她是系统选中的实验体CR-730，任务是修复崩溃的量子时空。每一次循环都会产生一个锚点，而前729次都失败了......
"第730次是最特别的。"先皇后——或者说第729次的初画轻声道，"这次出现了变量。"
她指向皇帝。初画震惊地看到皇帝正痛苦地跪在地上，翡翠扳指疯狂闪烁。他的面容时而是暴君模样，时而变成现代白敬亭的温润神情——两个时空的人格正在他体内交战。
"父......父皇？"小男孩怯生生地靠近。
皇帝突然抬头，灰蓝色眼睛里的暴戾渐渐褪去："慕...初？"
初画如遭雷击。这个孩子叫慕初？和她现代的女儿同名？
"我们的孩子。"先皇后轻抚男孩头发，"我在第五次循环时发现，只有融合了量子基因的后代才能稳定时空裂缝。"她苦笑，"但每次孩子长到三岁，系统就会重置一切......"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沉淼气喘吁吁冲进来，手里举着本《甄嬛传》："找到了！书里夹着这个！"
她展开一页泛黄的图纸——正是量天尺塔的结构图！角落标注着"CR-730终局协议"。
先皇后神色大变："必须立刻去塔顶！系统要提前重置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整个宫殿突然震动起来。初画耳后的印记迸发强光，她看到自己的双手开始变得透明——量子风暴再次降临的征兆！
皇帝——或者说白敬亭的意识暂时占据上风——挣扎着抓住初画的手："这次...必须...终结循环......"
"怎么终结？"初画急问。
先皇后抱起小慕初，眼中含泪："牺牲一个锚点。要么我，要么你。"
楚玥已经调集羽林卫清场，白明则快速收拾医药箱。初画望向殿外那座高耸入云的黑色石塔，突然明白了什么。
"带路。"她握紧先皇后的手，"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当她们冲出大殿时，初画注意到沉淼正偷偷捡起萧丞相掉落的麒麟玉佩，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这个穿越女显然还有自己的盘算。
而在更远的宫墙上，薛雪迎静静伫立，手中量子稳定器正发出幽幽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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