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天际染成暗紫色,越野车在蜿蜒的山道上颠簸前行。司越秋烦躁地扯了扯高定西装领口,冷白指尖在真皮座椅上叩出凌乱节奏。这条通往神教的盘山公路空无一人,只有车载GPS的电子音在寂静中机械报站。
"停路边。"司越秋蹙起眉峰,冰蓝色瞳孔映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副驾驶座的司羽安立刻抬手示意司机,墨色制服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狰狞的咬痕——那是司越秋对他打下的印记。
车门打开的瞬间,山风裹挟着松针清香扑面而来。司羽安撑开纯黑鎏金骨伞,妥帖遮住司越秋周身,看着那双裹着银灰丝绸袜的脚踝轻盈落地。这位血族亲王倚着车门稍作休整,苍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红宝石袖扣,忽然开口:"还有多远?"
"三公里到岔路口。"司羽安垂眸应答,余光瞥见亲王额角沁出薄汗。殿下讨厌车中的气味,晕车晕的厉害,司越秋的异能便陷入紊乱,连维持人形都开始吃力。
长凳的金属扶手被山风刮得冰凉,司越秋盯着腕表指针转动,终于起身褪下外套。银灰色丝绸衬衫下,隐约可见肋骨形状随着呼吸起伏,他转身时,发尾的珍珠流苏在暮色里晃出细碎流光:"羽安,我们变回原型。"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已划破长空。司越秋化作的白蝙蝠振翅时,翼膜边缘泛着月光般的冷辉,司羽安紧随其后,漆黑如夜的羽翼始终保持着半护姿态。山脚下的神教教院越来越近,哥特式尖顶刺破云层,银十字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落地时衣袂翻飞,司越秋垂眸整理袖口,长银发间的珍珠发饰轻轻摇晃。司羽安利落扎起高马尾,将藏在靴筒里的银刃重新扣好。两人尚未走近,迎宾的教徒已屏住呼吸——前方的青年皮肤胜雪,眉眼间却凝着千年寒霜,身后跟着的随从虽衣着稍逊,周身却散发着随时出鞘的危险气息。
人群骚动间,付青轩踏月而来。这位新任教主身着缀满水晶的白袍,金发碧眼仿若油画中走出的天使,可当他看清司越秋的面容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快步上前握住那双纤长手指,触感却冷得惊人。
礼堂内,司越秋的目光扫过突兀的银十字架,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弧度。付青轩喉结滚动,暗恨自己疏忽,余光瞥见这位身居高位惯了的漂亮吸血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莫名想起传说中那位嗜血却优雅的血族亲王,据说他的眼睛能将敌人的灵魂冻结成冰。
"刘副族长到——"
通报声打断思绪,红眸狐耳的少女蹦跳着穿过人群。刘清悦甩了甩波浪长发,发梢铃铛清脆作响,她盯着司越秋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血管,尾巴兴奋地左右摆动:"传闻说血族人美得像雪山上的冰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司羽安和付青轩几乎同时挡在司越秋身前,一个手握刀柄,一个指尖凝聚微光。
一个小小的插曲,司越秋倚着雕花栏杆轻笑,眼尾的泪痣随着笑意轻轻颤动。花园深处,付青轩终于看清那双冰蓝色瞳孔——深处竟流转着暗金色的纹路,如同被封印的古老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