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平二十七年隆冬
帝病危罢朝之际骠骑大将军宋墨拥戴庆王,以侍疾为名夜袭京师,欲为昔日蒙冤的定国公昭雪,围困太子府,逼迫太子让位。
太子宁死不遂,夺剑自刎,临终前提醒宋墨报错了仇。
宋墨望着飘零白雪,不明所以。
我…报错了仇……
听着下人们惊惧的哭声,被押在一旁,冷剑横颈的苏姜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她看向宋墨,无悲无喜道:“将军,我有话讲,可否近身?”
“太子妃,有何话讲?”宋墨冷冷开口,目光森凉。
“太子所知,我未必不知,又焉知太子不知,我不知?”
四目相对,片刻思索后,宋墨走向苏姜。
不待宋墨走近,苏姜突然发力挣开两边人的束缚,抢过兵刃护身,三两下快速去到太子的尸身前,将剑尖对准宋墨。
宋墨双眸微眯,有些意外,“竟不知太子妃会武。”
“会武又如何,不还是沦落到如今地步,做了别人手里的刀,命不久矣。”
“苏家,一丘之貉。”宋墨不掩厌恶。
在宋墨弑父后,宋苏两家彻底决裂,苏姜的父亲苏涟屡次联合群臣上书弹劾宋墨。
“但不得不承认,你我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哦?”
“都有个不配为父的父亲。”
看清苏姜眼底的恨意,宋墨想到了当年东宫大婚延误,圣上震怒,要拿人,还是太子求情,苏家这才安然,而后听百姓传言说是待嫁的太子妃跟人跑了。
“主疑臣则诛,说的是人心、朝局,此话是不错,可还有一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重来一次,定国公之死也不会更改。”
言罢,苏姜提剑自刎,动作干脆利落。
她倒在太子身边,任由温热鲜红的血倾泻流淌。
凝望着太子的脸,苏姜竟轻轻勾起了唇角。
太子,你很好,只可惜我心里的人不是你……若再让我选一次,我也依然不愿嫁入东宫……
“我没想杀你的……”随着苏姜意识远去,宋墨的这句话也就没有被听见。
昔年好友,一朝丧。
只是身为太子妃,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当苏姜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小丫鬟站在床旁。
“小姐,你醒了!?”
“阿早?”
“诶。”小丫鬟靠过去,弯腰扶起苏姜,“小姐,你烧了好久,药都喝不下去,奴婢都快急死了!”
高烧不退,澄平八年?
苏姜看向阿早,看得有些痴。
当年她不满父亲的安排,选择逃婚,阿早随她一起,却意外中箭,死在了路上。
“小姐,小姐?”
“……怎么了?”苏姜回过神。
“您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医师刚走,我这就把人再叫回来给看一看。”
苏姜拉住阿早,微笑道:“别紧张,我没事,我就是脑袋还有些昏沉,吃点东西应该就能好。”
“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阿早自责起来。
“这怎么能怪你呢。”苏姜摸摸阿早的发髻,然后抱住阿早,忍着哭说:“我好想你。”
此后,一切步入正轨,但又与上一世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