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6

那晚关晓彤带着鹿晗回了家。

“前面那条路吗？”

“再往前点，那个刷了红字的那儿。”

“不孕不育那几个字是吗？”

“是，是那条路，往里面进去就好。”

下了车的鹿晗便老老实实地跟着关晓彤，手里提着两只柚子，几只火龙果和石榴，还有一盒雪花膏和一大盒高档的护肤品，这还是两人妥协了好久的结果，雪花膏是鹿晗让人给他送过来的，他说这些雪花膏和护肤品他妈妈以前很爱用，对于中年女性是至上的尊重，水果是两人在水果店看到火红的招牌鹿晗动了心，关晓彤只是淡淡地看了看没说话。

她并不想开口说这些雪花膏和护肤品实在太适合她妈妈了。

没有路灯的小巷，坑坑洼洼的小路，远处是高楼大厦，这里却像是被遗忘了，像文明进化史的停滞。

“看路，别摔了。”关晓彤走在前面，只留给鹿晗一个模糊的侧脸。

“我怎么会……”鹿晗刚说完就踩进了下水道，“摔”这个字只说了一半。

关晓彤心里一惊，忙打开手机闪光灯:“鹿晗！你没事吧？”

鹿晗有点窘迫地坐在下水道里，朝关晓彤笑着摆摆手。

“笑什么，赶紧起来！能不能起，摔到哪里没？”

鹿晗抬了抬胳膊，胳膊惨不忍睹。

“天啊。”关晓彤自责又心疼，看着鹿晗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然后有点艰难地从旁边上来，半开玩笑地说:“大意了。”

于是女孩扶着一瘸一拐的男孩走进了暗光的大院，提着脏兮兮的大小袋站在了院子门口。

院子里放着显眼老式录音机，放着洒脱又忧伤的粤语歌，一个披着黄纱的女人正在自我陶醉地跳舞，窈窕的身材在黄纱中飘飘欲仙，轻盈的舞步在寂寥的大院中显得古怪又难过。

女人踏着舞步正好转头，一张极其出色的脸在黑夜中让人一瞬间就被惊艳，即使看起来有点岁月的痕迹，却有着沉淀的气质，鹿晗愣愣地看着女人，隐隐约约地看出一点关晓彤的影子。

所以……这是？

关晓彤直直地走过去:“妈。这是我男朋友，他在门口把脚崴了，胳膊也受伤了。”

舞步戛然而止，曲子还在放着，女人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是两块随着脚步颤动动着的、丰满的，是暴露的黄纱和扑鼻的芬香让鹿晗有点脸红。

“妈。”关晓彤皱起眉。

女人收了收自己的黄纱，进屋拿出了一个药盒，看起来很古老的药盒。

关晓彤刚拿着药盒从屋里出来，是鹿晗之前送她的那个。

“好歹让人进屋吧。”

不顾关晓彤说的话，女人就身蹲下就开始摸鹿晗的脚踝，鹿晗感觉到细腻的触感差点打个激灵，不知所措又懵懵懂懂的坐在了门口的石板上。

院子里仍然放着歌，现在是带着点戏腔的歌曲，大概是八十年代的，穿着黄纱的女人温和地给鹿晗上药，鹿晗拄着石板，留下了不知是疼痛还是紧张的汗珠。

关晓彤已经开始收拾买来的东西，把摔脏的那些水果一个一个的洗好，放在托盘上。

“应该没骨折。”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就提着药箱进了屋，声音细柔温和，又不冷不热。

关晓彤过来扶起鹿晗:“进屋吧。”

鹿晗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你妈和你一样漂亮。”

关晓彤却别过头，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