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撑一把伞,肩膀紧挨在一起,亲密的如同恋人。
雨越下越大,零星的雨滴飞溅到沈以洛的脸颊上,她抬手抹去,然后下意识去看蔡徐坤的状况。
他的另一边肩膀连同着半边身子早已湿透,抬头一看才发现,伞早已完完全全倾斜向她的方向。
沈以洛蓦地停下脚步,迅速握住他的手,把伞摆正,
沈以洛先生,你都淋湿了。
蔡徐坤笑着摇摇头,
蔡徐坤没事。
蔡徐坤我是男子,淋些雨又何妨。大小姐身子骨弱,淋不得。
沈以洛不行。
沈以洛拍拍胸脯说,
沈以洛我今早还喝了服驱寒的汤药,现在都还浑身热烘烘的,不会病的。
蔡徐坤被她的动作逗笑,他这个忍俊不禁的模样沈以洛倒是第一次见。她愣神片刻,突然灵光一现,半边身子紧靠入他怀中。
沈以洛我们离得再近些,就都不用被淋湿了。
少年身子微僵,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沈以洛躲在他怀里,低着头笑得狡黠。
小子。
这还拿不下你!
他们驻足在路边,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冒着雨赶着收摊回家的小贩,推着摊车速度飞快,
商贩公子小姐,借过一下!
摊车蹭过沈以洛的裙边,蔡徐坤脸色微变,眼疾手快的揽过她的肩,把人按进怀里。
商贩也急忙控住车柄往旁边倒去,一时间人仰车翻,摊车里零零散散的各种首饰撒了一地。
沈以洛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见商贩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伯,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跑进雨里去搀扶他。
身后的蔡徐坤冷眼旁观,撑着伞慢步跟在她身后。
老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上的草编帽也掉在一旁,沈以洛小心扶起他,又拾起草编帽给他带上。
沈以洛老伯,您没事吧?可有受伤?
蔡徐坤站定在她身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管给她打着伞。
老伯扫视了她一圈,见她衣料华贵,必定是大户人家千金,裙边却沾染着他摊车上的湿泥,顿时脸色剧变,鞠躬道歉,
商贩刚才雨下的太大,看不清小姐在前边,想停住车已来不及了。
商贩冲撞了小姐,请、请您原谅,您的衣服弄脏了,我、我一定赔给您。
沈以洛连忙扶住他,看了眼倒在地上一片狼藉的摊车,温声说,
沈以洛无妨,一件衣裙而已,也不必赔偿了。
沈以洛您的摊车坏了,饰品恐怕也碰坏了。
她从衣袖中直接拿出一张银票,
沈以洛这个您拿去用吧,以后生意还能重新做起来。
多亏二姨娘补给她的那两箱财物,一大堆金银珠宝不说,底下还压着一个装满银票的小箱子,她好几年都不一定用的完。
这下正好。
能帮助真正需要钱的人,也算是发挥了银票的用处。
老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哪里敢收,沈以洛只好硬塞给他,再帮他将摊车扶起来,一地的首饰都收拾好,才放心的离开。
—
出了刚才的事,这下蔡徐坤是顺理成章的揽着她的肩,两人正好都能被庇护在伞下。
他静了片刻,突然开口说,
蔡徐坤大小姐可知,方才你给他的那张银票都够他买一万辆新的摊车了。
沈以洛望着他,不知他这句话是何意,
沈以洛我知道啊。
沈以洛这样他不但能重新做生意,家中也能过上富足的日子。
蔡徐坤淡淡扯了下唇角。
他只觉得好笑。
穷人之所以会穷,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赚不到那么多的银子。
即便给了他们那么多钱,他们的穷酸、愚蠢是刻在骨子里的,有了财也守不住财,迟早会败光,然后又回到原来的生活,继续每天怨天尤人,怪天地不公。
换句话说,施舍这样的人,就是浪费罢了。
他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真心与人交流本就不是他的习惯。
他转而又问,
蔡徐坤万一他只是个骗子,闹这一出骗取你的怜悯呢?
沈以洛倒是认真的想了想,依旧笑得天真,
沈以洛那也无妨。
沈以洛他若是骗子,一张银票于我而言本就不算什么;他若是真的窘迫,这笔银子能救他于水火,岂不比用在我身上值得的多。
不知为何,蔡徐坤看着她的唇一张一合,听着她讲这些天真得有些愚蠢的话,竟无厘头的想着——
她这么想,便这么想吧。
就这样一直做她的大小姐,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