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烧掉了那封信,蔡徐坤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枯等着沈老爷的消息。
他已经想好了,若沈老爷不同意他们的事,他便顺理成章的离开沈家,从此不再接近沈府半步;若沈老爷同意,他便主动请辞,立誓与沈以洛断绝关系,不再与沈家有半点瓜葛。
突然一阵急躁的拍门声响起,伴着男人口齿不清的大骂声,
蔡父开门!你这逆子!给老子滚出来!我的酒钱呢!给我钱!
蔡徐坤眼底一片阴冷,看了眼书桌上敞着口的钱匣子,里边只剩几两碎银。
上次结清万樽楼的费用花掉了很多银子。
他又想起那栋富丽堂皇的楼宇,那个向上能看见整片星空、向下能望见整座城的窗子——
还有那个永生难忘的、带着桃花醉香气的吻。
这一切都是沈以洛带给他的。
是他闯进了她的生活,偷得了一些本不属于他的东西,比如一盏价比黄金的桃花醉,再比如一份真挚的感情。
屋外的咒骂愈演愈烈,蔡徐坤回过神,动了动坐得僵硬的双腿,面无表情的朝门口走去。
屋门年久失修,在蔡父一阵阵的拍打踢踹下已松动乱晃,蔡徐坤抬脚狠狠一踹,左边门板和蔡父都痛摔在地。
蔡父推开压在身上的破门板,一时痛的大叫,在地上打滚。
已入夜,屋外一片漆黑,连普照众生的月光都从这栋阴冷压抑的宅子绕道,一丝光亮都没投下。
屋内点着烛火,一片澄黄的暖光,笼罩在蔡徐坤身后,却照不亮他背着光的脸。
他站在矮台阶上,漠然垂着眸子,像在看一团扔在冷风中的垃圾,
蔡徐坤滚。
蔡父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显然酒气熏熏,放大了他愤怒的情绪,闻言目呲欲裂。
蔡徐坤去偷,去抢,随你。
蔡徐坤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他跟前,八尺的身躯挺拔巍峨,眸中射出一束束寒光,
蔡徐坤我不会给你一分一文。
蔡父跌跌撞撞的走远,蔡徐坤抬头看了眼皎洁的弯月,一时恍惚。
这几日他在屋里成天点着烛火,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
宅子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他踢开脚下的门板,转身回到屋里,机械似的躺在床上。
—
不知过了多久,蔡徐坤依旧没有入睡,竟幻听了沈以洛的声音,
沈以洛为何不给我回信?
他扭动僵硬的脖颈,竟真看见她从少了半边门板的缺空处踏了进来,寒风吹动她粉红的裙摆,像迎风舞动的花束。
怎么会。
她怎么会出现。
她不可能出现。
他以为自己又梦到她了,惊讶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像此前的无数次一样,说出那句,
蔡徐坤你不该来这。
不该来我梦里。
不该来我心里。
往常他这么说,沈以洛很快就会离去,他便会从梦中醒过来。
可这一次不同,沈以洛兀自走到他床边,坐下来,借着烛火仔仔细细的端详他的眉眼。
她的指尖很凉,攀上他的侧脸,轻轻抚摸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柔软的嗔怪,
沈以洛蔡徐坤,你不给我回信,我便来找你了。
蔡徐坤,你可否听懂我的心?
我来找你了,便是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