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酒吧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变换着颜色的灯光彼此交织,却照不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瞳孔。
蔡徐坤独自坐在昏暗角落的位置,桌上的空酒瓶倒了一片,酒杯里的冰块融化了大半。
他的视线虚无得没有聚焦,落在酒吧中央的一个空桌的方向,脑中的画面却一帧帧都清晰无比。
他还记得那天许惊昭长发微卷的弧度,记得她的蝴蝶耳钉,记得她闪烁的瞳孔,记得她桃色的玻璃唇,记得她仰头喝酒时露出的白皙修长的脖颈,记得她轻敲惩罚卡的纤细指尖。
更记得她递到他唇边的那杯酒的味道,冰冷、浓烈却格外的甜蜜。
有关她的一切都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他越想忘记越是反扑折磨。
—
许惊昭刚躺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把闹钟调早半个小时,再给李阿姨发了条消息——
[从明天开始都提早半小时来做早餐]
她放下手机,眼前又变成一片漆黑。
以后不会有人替她早起占座了。
—
此时此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蔡徐坤正背靠着1203的房门门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男人白衬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袖子卷到手肘处。
冷白的脸上染着醉酒的红,眉峰挺立,遮掩了头顶撒下的光,使得一双黑眸隐匿在阴暗之中,眼尾透出薄红。
蔡徐坤安静的坐了半宿,直到眼眸中的潋滟迷离蜕变出几分清冷的理智,他才动身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
那天以后,蔡徐坤真的彻底退出了她的生活。
他们分手的事很快就在系里传开,这段引人注目的恋爱戛然而止,慢慢谣传出了好几个版本的分手故事。
许惊昭照常过着自己精彩的生活,交了几个能约着一起去图书馆自习的学习伙伴,也在学生会里交了几个能一起疯玩的朋友。
对于大众的猜测和议论,她倒是不在意。她从小就是人群的焦点,被讨论是常态,她早已习惯。
好的坏的,真的假的,她都照单全收,不做解释。
她不在乎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会怎么想她。
—
再见到蔡徐坤,是在学生会每两个月就会有的惯例聚会上。
十一月下旬的俞城气温只有几度,蔡徐坤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夹克,内搭纯灰的连帽卫衣,额前的短发更长了一些,遮盖了眉毛,显得温顺平和。
许惊昭再见到他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事,心照不宣的隔开了两人的位置避免尴尬。
许惊昭坐下来,感受得到男人投过来的目光,也不打算逃避什么,抬眸平静的朝长桌斜对面看去。
饭桌上人们三三两两的碰杯、聊天、欢笑,只有他们相视的目光安静而柔和,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
说不上来为什么,许惊昭觉得蔡徐坤变了很多。
他深黑的瞳仁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叫人猜不透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一成不变的平和。
她隐约记得,他以前在她面前是个情绪很分明的人,她不必猜,看一眼就能懂。
蔡徐坤在喧嚣中对着她微点了下头,当作无声的打招呼。
许惊昭没再多想,唇角翘了一下,礼貌疏离的回应。
他们已经不是恋人,他自然不需要让她看懂。
能这样和平的像陌生人,已经很好了。
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很快就和身边的人热聊起来,笑起来一如既往的漂亮耀眼。
蔡徐坤心不在焉的垂下眸子,手握上啤酒瓶,倒酒时的泡沫溢出了杯口,他拎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难捱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