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车厢内,两人分坐在左右两边,无言看着窗外。
黑色宾利如同夜中幽冥穿梭在车流之间,一点点朝着远离市中心的方向驶去。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幻,繁华的灯红酒绿逐渐被无光的窄街小巷取代。
蔡徐坤的双手交叠在腿上,右手指腹缓慢磨过左手腕表的冰冷表盘,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他知道许文绪离世,许氏如高楼顷刻倒塌,她孤立无援,一定过得很难。
但他逼迫自己收起那些可笑的同情心,逼迫自己不去了解她的一切,不知道她竟然窘迫到了这个地步。
她住的地方在这座城市的最边缘地带,年久失修的危楼层层叠叠,像永远绕不出去的迷宫。
车停在一栋旧楼前,通往内部的楼梯口连灯泡都不知坏了多久,像一个吞噬人的浑黑洞口。
许惊昭我到了,谢谢你。
许惊昭的声音又低又轻,仿佛是附在他耳边的一句暧昧低语。
他的耳廓甚至能感受到一阵微热的鼻息。
蔡徐坤转过头,视线从窗外回到许惊昭脸上。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她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近的,白皙精致的脸蛋离他只有咫尺距离。
他微偏过头躲她的目光,语气生硬,
蔡徐坤回去。
许惊昭哦。
许惊昭神色如常,偏不听他的,指腹碰上他松垮的领带,很快就解开了上面的结,轻轻一扯,领带顺着他的后颈取了下来,被她顺势塞进了他的手心。
蔡徐坤抬手捏住那节纤细的手腕,力道称得上狠厉,
蔡徐坤许惊昭。
他冷声道,眸子死盯着她,像在放出一簇簇冷箭。
许惊昭眉头微拧,下意识动了动手腕,丝毫挣脱不出,软着态度问他,
许惊昭为什么生气?
蔡徐坤实在佩服她的游刃有余。
她等着他这个前男友到凌晨一点,求他送她回家,还靠在他身边帮他解领带。
哪一件事不荒唐?
她还问他为什么生气?
蔡徐坤你在干什么?这也是你的工作内容?
就像送咖啡一样,明明她可以不做,明明已经过界,却都美化成“工作”?
为什么要一次次靠近、一次次示好?再哄骗他一次?再让他跪在她面前,谈一场一定不会有结果的恋爱?
许惊昭看着他压抑愤怒的模样,知道他误解了她的意思,有种难以解释的无力感。
在他心里,她会随意撩拨,会玩弄人心,会算计利用,唯独不可能付出真心。
许惊昭不是工作。
许惊昭我们之间就只能有工作吗?
蔡徐坤蓦地松开她的手腕,眼底划过一丝讥讽,
蔡徐坤你不该问出这种问题,许秘书。
他又一次转向窗外,
蔡徐坤如果不想丢了这份工作就记住,下不为例。
许惊昭的指尖嵌进掌心,心沉入谷底,暗暗深吸了口气才稳住声线,
许惊昭什么下不为例?
许惊昭是说送我回家,还是解领带?
蔡徐坤攥紧手心的领带,语气没有半分起伏,
蔡徐坤都是。
你的试探、示好,又或是求和,都下不为例。
人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两次,因为第二次可能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许惊昭,这是你教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