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云深不知处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暗地里的巡逻显然加强了许多。
小辈们的生活也按部就班地进行。听学、修炼、完成课业。
魏昭果然开始了她在云深不知处的“进修”生涯。她聪慧过人,一点即通,无论是经史典籍还是修炼法门,都能很快掌握,让授课的师长啧啧称奇。但在规矩礼仪方面,她就显得有些“不拘小节”了。
比如此刻,兰室之内,正在讲授《雅正集》。
魏昭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支颐,看似在认真听讲,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坐在前排,背脊挺直、听得全神贯注的蓝思追。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认真专注的模样,格外引人注目。
她看得有些出神,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
“魏姑娘。”讲学的蓝启仁老先生注意到了她的走神,眉头皱起,“方才老夫所讲,‘君子慎独’何解?”
满室目光瞬间集中在魏昭身上。
蓝思追也微微侧头,眼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魏昭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略一思索,朗声道。
魏昭.知仪“回先生,君子慎独,意指君子在独处无人注意时,行为亦需谨慎不苟,恪守内心道德准则。”
她答得流畅,意思分毫不差。
蓝启仁面色稍霁,但还是板着脸道,“既知此理,便当专心听讲,心无旁骛。”
魏昭.知仪“是,先生。”
魏昭从善如流地应下,坐下时,却趁先生转身的间隙,对着蓝思追的背影,无声地做了个鬼脸。
恰好蓝思追因不放心,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将她这俏皮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他微微一怔,随即迅速转回头,耳根却悄悄漫上绯色,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收紧。
坐在魏昭斜后方的江淮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噗嗤”一声低笑出来,立刻引来蓝启仁不满的瞪视和旁边蓝景仪“你笑什么”的无声口型。
江淮初立刻回以“要你管”的眼神,两人隔着空气又开始眼神交锋。
而坐在前排另一侧的金凌,则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女修前列,身姿挺拔、气质清冷的楚若薇。
楚若薇听得极为认真,偶尔提笔记录,侧颜在光线下显得愈发白皙清透。金凌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直到被蓝启仁点名提问,才慌忙站起,答得磕磕绊绊,惹得蓝启仁连连摇头。
楚若薇听到金凌回答得不顺畅,笔下微顿,却并未回头,只是垂眸掩去眼底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午休时分,众人各自散去。
蓝梦妆抱着厚厚的医书,愁眉苦脸地往后山僻静处走去,打算抓紧时间再温习几遍。过几日的小考,她实在没有把握。
刚在一处石凳上坐下,翻开《百草鉴》,一个温润好听的男声便在身后响起:
容瑾.“姑娘可是在研习医理?”
蓝梦妆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
他容貌俊雅,气质温润如玉,唇角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眼神清澈而温和。

蓝稚.梦妆“你是?”
蓝梦妆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云深不知处何时来了这样一位陌生男子?
男子拱手一礼,姿态优雅。
容瑾.“在下容瑾,乃受泽芜君之邀,前来与蓝氏交流医术。方才路过,见姑娘似有疑难,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他声音温和,自带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原来是客人。蓝梦妆松了口气,回了一礼。
蓝稚.梦妆“蓝稚,字梦妆。见过容公子。”
她顿了顿,看着手中的《百草鉴》,有些不好意思。
蓝稚.梦妆“确实……有些记不牢。”
容瑾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书卷,微笑道。
容瑾.“《百草鉴》记载详实,但药材性状相近者众多,确实容易混淆。若蓝姑娘不介意,容某或可提供一些便于记忆的法门。”
他的态度谦和又真诚,让人难以拒绝。蓝梦妆正为此事烦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蓝稚.梦妆“真的吗?那……有劳容公子了。”
容瑾.“举手之劳。”
容瑾走上前,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开始耐心地讲解起来。
他不仅学识渊博,讲解起来更是深入浅出,将枯燥的药性对比编成朗朗上口的口诀,或是关联一些有趣的典故,听得蓝梦妆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蓝稚.梦妆“原来如此!容公子此法,真是巧妙!”
蓝梦妆清冷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
容瑾看着她明媚的笑颜,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幽光,面上依旧温润
#容瑾.“蓝姑娘天资聪颖,一点即通。”
两人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专注,气氛融洽。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两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而不远处,出来透气顺便想找秋苓“算账”的蓝羽书,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看着那个陌生男子与自己那个一向清冷、对旁人保持距离的妹妹相谈甚欢,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有点……不爽。
蓝祈.羽书“哼,哪里来的小白脸……”
他嘀咕了一句,甩袖走了,决定暂时放过秋苓,先回去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