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爹爹走的那一天静姝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郦家唯一的顶梁柱。
“姝儿,快别看了,明天再看吧,这样多伤眼睛。”
郦娘子风风火火的夺过女儿手上的书,看着黄豆大点亮着的灯,有些心疼,如果梵儿还在,自己的静姝也应该乐善一样,做个漂亮明媚的小娘子,而不是担着全家的重担,冒着欺君的风险去科举应试。
都说这郦家麒麟子,殊不知这背后有多少血泪,又有多少担惊受怕,幸好,她的姝儿天资聪颖,一路从乡试考了上去,现在竟也成了个举人老爷。
“娘,不碍事的,只是白日里这书没读完,但又实在有趣,才贪多了些许,累的娘担心了。”
“知道娘会担心,你就应该将自己的身体放在首位,不止娘会担心你,你大姐姐,三姐姐,四姐姐,五妹妹还有再京城的二姐,甚至是琼奴和春来哪个不担心你?!”
“知道了娘,儿一定爱惜己身,不让娘亲和姐姐们担心。”
郦娘子爱怜的拍了拍静姝的头,“你从小最是懂事,如不是那些天杀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又怎么会让你受这般委屈。”
从小到大,郦娘子因着这事不知道念多少遍了,每次情到深处还会掉下泪来,静姝觉得自己应当是坐男人做久了,也染上了那些见不得女人流泪的毛病来。
“娘,你这又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姐姐和你,我怎么能够安然长这么大?身为男子自也有身为男子的好处,外面天地广阔,儿不必拘囿后宅,自是感谢还来不及。”
“读书明理,儿也可以去研究世间万千道理,所以,儿不委屈。”
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了趴在门边上,原先准备来找她玩,但是现在在听墙角的 乐善,当即冲她使了个眼色,双胞胎的默契也让乐善一下明白了静姝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冲进来拉着郦娘子就要往外走,只是馋郦娘子做的萝卜糕了,风风火火的,让人好笑。
静姝笑着歪了歪脑袋,还是听话的将手上的书收了起来,推开窗,看着夜色,心里对几日后的汴京之行充满了期待。
洛阳离汴京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比之那西北边陲倒是临近的很。
只要离了洛阳,那群看到郦家像是狗看见骨头的坏东西就再也不会伤害到他们分毫。
静姝骑着马跟在姐姐妹妹车旁,沿路的风光比洛阳城里的可有趣多了,越是接近汴京越是繁华,倒是叫的几人看的眼睛都不带眨的。
意外陡然发生,远处一只箭射来,险些划破了静姝的脸。
“姝儿!”郦娘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到静姝无事,才稍微松口气。
“是哪个狗杀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随意放箭伤人?!”
像是应了郦娘子这声骂,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骑马赶来,为首的公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穿的也是富贵非常,想必是汴京城内某位大人家的衙内或是富户家的公子。
静姝下马,不动声色的将人郦娘子通一众女眷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