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租了轿子,一行人便直接去了范府,准备投靠前几年嫁到汴京的福慧。
哪曾想到范府瞧人不起,前几日便递了口信,今日登门,倒是一个主事的都没在,可不就是不将郦家人放在心上,全当他们是一群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我今日就当女儿白养了,今后我就算是吃不起饭,出去当乞丐,我也不登你范家的门。”
不同于郦娘子的气愤,郦家姐妹几人倒是发现了范府的大门开着的一个小缝隙,和若隐若现的绿色裙摆。
“娘,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寿华挽过郦娘子的手,劝说着上了轿子,在附近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又将人妥善安排好了,才歇了一口气。
“真是白费了我二百贯嫁妆,这女儿就当白养了。”
“娘,二姐应该是有苦衷,二姐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哪能嫁到这范家两年就变了个人。”
像是应了静姝的这句话,她的话音刚落,福慧就带着丫鬟从侧门进来了。
郦娘子脸色虽然还是不好,但是已不见愤然之色。
“二姐姐,可是那范家对你不好?你只管说,我们自然会帮你收拾他。”
远嫁的心酸在家人说出帮自己撑腰那一刻,将福慧击垮,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看的人眼睛酸酸的。
在家人关切的目光下,福慧止住了哭声,将嫁入范家这些年的委屈缓缓道来,公公的冷漠,婆婆的纵容,丈夫的软性花心,还有自己的无助。
在最后吐出那句“咬碎石子,以克嫉妒”从福慧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别说是乐善了,就连静姝都险些要忍不住出去将范良瀚抓来,狠狠痛打一顿。
只是就算是将那范良瀚痛打一顿也无法改变福慧现在的处境,静姝只能将求助的眼光看向家里最有注意的康宁,偏偏康宁这时也投来了放心的眼神,才叫静姝安心。
“二姐姐你放心,如今我们来了,定帮你将那范家子治的服服帖帖的。”
这时间男子负心薄幸倒是寻常,女子却被嫁娶困住一声,即使如今大娘娘掌权,女子待遇已经好上许多,可依旧是男尊女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理学家喊着的口号,正在一步一步逼压着世上的女子。
静姝抬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它的月光平等的为夜行的人照亮着路,可不分什么男女,这世人的眼光也要如这天上月一般才好。
静姝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自己的道,男人高举着家国理想,口喊着为“为万世开太平”,那她偏要为世上万千女子开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即使今日她郦静姝没能成功,明日还会有王静姝,张静姝,后日还会有钱静姝,李静姝,女子的声音是压不住的,即使不是现在,也会在不久的将来。
明年的科举,她势必要拔得头筹,不再想着藏拙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