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应了那句话,慧极必伤,静姝从兴国寺回来就因为风寒病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静姝这场病竟是耗了整整两旬光阴才慢慢见好,郦娘子看着自家姝儿苍白的小脸,生生将人据在屋里,病好之前不许再去兴国寺。
每日拘在家中,姐姐妹妹们像是看瓷娃娃一样看着她,静姝感觉哪哪都不自在。
终于还是没忍住,在郦娘子下午第四次问她饿不饿,冷不冷的时候,无奈的放下了书,“娘,儿不饿也不冷,晌午刚过不久,屋内又点着火炉子,儿身上的衣服也是娘今年新做的,厚实的很,娘还是莫担心了。”
郦娘子尴尬的摸了摸鬓边缀着的流苏坠子,“你这孩子,娘不是关心你吗,还嫌弃上娘亲了。”
两个人正说这话,前院传来喧闹,原是对面潘楼的东家柴安又来了,近些日子靠着二姐姐心软,天天带着范良瀚那厮上门,说什么“亲家做不成,但是情谊还在”。
那厮贼眉鼠眼的,竟然看上了自己的三姐姐,整日里耍些花招,要将三姐姐的芳心哄去,静姝想拦着,却因为病体无法做什么。
况且只要康宁喜欢,柴安对康宁也好,凭着柴安家的资财,康宁下辈子也不会受苦,郦娘子对于这桩婚事也是乐见其成的。
康宁嘴上还说着因为潘楼的屡次针对和前些日子设计二姐姐的事情与柴安并无私情,但是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康宁也对柴安有意,她只是过不去那个坎,欢喜冤家她不愿意先低头。
不过是生意上的小打小闹,当初若不是柴安设计,让福慧彻底失望,此刻她还在范家的泥潭里挣扎呢。
那日正是中秋,讲的就是合家团圆的好时候,生意也最是好做,郦娘子一早就出来招呼了,向来是不让静姝进厨房的郦娘子也破例让她过去帮忙,因为实在是忙不过来。
对面的潘楼即将开新酒,仪式也办的异常瞩目,花魁娘子伴着新酒游城,打的是要请全城百姓喝新酒的苗头。
柴安年纪轻轻的,能成为潘楼东家,汴京巨富,这做生意的头脑,静姝是自愧不如。
但是郦娘子就不高兴了,二更天就起来忙活,就等着今日的生意,现在人全都去潘楼了,这四福斋哪里还有什么生意,这不是空忙活一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康宁也是一个天生做生意的苗子,不过须臾就想到了应对之策,解酒汤一出就遭到众人哄抢,她也算是功成身退,留着郦娘子在那里开心的忙活。
家里两个小的也是惯会见风使舵的,看着郦娘子脸色好转,就闹着要出去玩。
静姝在家拘了这些时日,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郦娘子。
郦娘子的眼神在三个人的脸上逡巡,气氛一下陷入了严肃,三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只见郦娘子大手一挥,“去吧去吧,一群讨债鬼。”
好德和乐善直奔那热闹的集市去,静姝则是往兴国寺赶,前几日桑延让还写了信来,说又看到了两册手抄的孤本,邀他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