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静姝,程明远摸摸自己的胡须,还有些想念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在京城可有惹出什么祸事,不过前几日从汴京传来的策论还真有自己年轻时的一点风采。
静姝也不知道的是,比起她自己,程明远其实更早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弟子想要做些什么,虽说对于世人来说就是离经叛道,有悖人伦,但是人活在世上,一昧的循规蹈矩,才是枉活了一场。
再说失败了才是离经叛道,就像当初安禄山史思明起义一般,现在就是乱臣贼子,要是成功了呢,那可就是青史留名,流芳千古的好事,他的弟子未必不能做那商鞅管仲。
静姝从兴国寺回到四福斋的时候,心情还是低沉的,但是看到关心她的郦娘子还有姐姐妹妹们,转而就化为了坚定。
若是自己想做之事能够成功,之后就不会再有因为丈夫病死,膝下无子被宗亲欺负,抢去家财的郦娘子,就不会有为了帮助家里,嫁给病弱的吴十一郎的寿华,也不会再有一个为了守住家财扮作男子的静姝,更不会有一个成日里害怕因为自己女子身份暴露进而遭受灭顶之灾的郦家。
晚上,静姝头枕在郦娘子的腿上,看着窗外的一轮弯月,眼睛里多有迷茫。
郦娘子温柔的摸着静姝的头发,从静姝七岁起,她们就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了,自己孩子心里的难受,一个做娘亲的不会看不出来,但是她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市井妇人,能够给静姝的只有温柔的陪伴。
“娘,如果我要出去做工,有两条路摆在我面前,一条是激进些,博得那主家当家做主的老夫人的青眼,但是主家的少爷可能会厌恶我,还是选择低调,不贸然行动,引得少爷厌恶,但是这样我想要做的事情,成功的机会遥遥无期,我该怎么选?”
郦娘子知道静姝在说什么,什么主家,什么少爷,什么做工,不就是过几日的重演诗会,大娘娘,官家嘛。
但是她没有直接回答静姝,转而说起了静姝小时候的一件事情,“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那时候你才五岁,小小一个都没你大伯的大腿高,娘给了你一些钱,让你自己去买零嘴,大伯身边跟着大你五岁的堂哥,要让你将钱拿出来,给他买零嘴吃,你知道如果答应了,堂哥会和你一起玩,你大伯也会对你态度好些,但是你还是决定将钱给路过的一个乞儿,因为她说自己的爷爷快要病死了,很需要钱,你堂哥见你没有带回来零嘴,觉得你耍了他,竟和人一起围着你大,若不是你大姐姐去接你,娘都不敢想你会怎么样。事后娘问你,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重新选择,你当时躺在床上和娘说,不会,如果你的一顿打,可以换的别人的一条命,你愿意挨这顿打。”
郦娘子什么都没有,但是什么都说了,静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软弱和犹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鉴定,几日后的重阳诗会,她知道自己要写什么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