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枳×席敞
前言:“虫儿飞”是他们酸涩的青春年华,彼此思念太长,早已跌跌撞撞。
A大的迎新会很很热闹,人影交错,酒杯彼此推搡着。
“不行不行,他划拳输了三回,得喝三杯!”
说话的人手指比出个“三”,高声吆喝。
“就是,快喝!”……
周遭尽是前几天给新生签到的学长学姐们的嬉闹声混合着酒杯的碰撞声,很吵很闹。
空气里的酒味很浓,熏得慕枳很想快点离开。
“小枳,杯子里的酒…不喜欢还是不会?”坐在慕枳旁边的学长姓许,瞟了一眼慕枳杯子里的酒半点没下去,不禁好奇起来。
许学长心肠应该是挺好的,前几天慕枳的行李箱是他帮忙拿的,宿舍楼也是他帮忙找的……慕枳谢过他之后本来也不想在跟他有什么关系,只不过这家伙真的太自来熟了,一个晚上就找慕枳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慕枳其实挺烦的,也就礼貌性的回个“嗯”或“哦”。
慕枳面不改色地答:“不喜欢。”
说完,就不打算再理会他,只托着腮,偏开头向四周看了看,全程没有一个眼神多余留给他。场面有些尴尬,许学长也只笑了一下便不再问了,灰溜溜的跟旁边的人聊天去了。
慕枳静静地看着吵闹的人群,杏眸却冷不丁撞上一个深邃如渊的眼睛……那一种深埋在记忆里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他仔细看了看那人,心下冷却已久的悸动好像重新被点燃,日思夜想的人。
慕枳对桌不远处坐着褪去少年青涩的席敞,他正用手指沿着杯口画圈,目光却淡淡的落在慕枳身上,甚至撞上慕枳的视线,又默默别开头不作言语。
慕枳慌忙收回视线,脑中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席敞的样子。好烦!真的好烦!慕枳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根本摇不匀了,他目光扫扫桌前,猛然抄起自己一口没动的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
辛辣充斥着口腔,却完全没把他脑子里的席敞赶走,心情烦乱极了。慕枳刚把杯里的咽下,又将一旁的白酒猛灌下去,眼都没眨一下。高度数的白酒他硬着头皮喝了半瓶,没一会儿就烧胃了,甚至有点上脸。
头晕,慕枳放下瓶子后,太阳穴跳了又跳,他低着脑袋缩在角落里不说话也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对桌的席敞也注意到了这家伙的诡异行为,正想起身去问问什么情况,却见慕枳拽着许学长的衣角,还想抬胳膊抱住他。
“别走……”
慕枳已经整个人都靠在许学长身上,嘴里还隐约嘟囔着。
“小枳,你怎么把半瓶都喝了?这是白酒啊…”许学长扶住东倒西歪的慕枳,眼睛往桌前瞟了瞟,有些无奈,“好了,那我送你回寝室吧……身上有没有钥匙?”
问完,慕枳没答,只死死缠着他的胳膊不放,许学长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人现在醉成八爪鱼了,怎么可能还听得到自己讲话。
“许同学,把学弟交给我吧,我顺路。”席敞挡在许学长面前,脸色并不算好,甚至有点黑。
席敞说话时正将目光片刻不离的在慕枳身上停留,没有一个眼神是给许学长的。
许学长看着搂着自己胳膊不放的慕枳,又看看冷着脸,不苟言笑的席敞,感觉人都麻了,甚至有些后悔来迎新会了。
许学长拍拍慕枳的背以示安抚,又慢慢道:“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你们都不认识,太麻烦你了。”
一听这语气明显就是拒绝了。
但席敞才不听,他又不是过来跟他商量的,“我喜欢他麻烦我。”席敞说完就将慕枳拉起,走前一个眼神都没多余留给原地发懵的许学长,牵着慕枳扬长而去,隔开了迎新会的喧闹声。
慕枳被席敞紧紧牵着,手心已经隐约发汗,席敞却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夏夜晚风穿过林梢,蝉声连绵,随风而起。
钟南市的天气很干燥,盛夏又热又燥。
席敞拉着慕枳漫无目的地在小巷子里走,走到一半时,慕枳却开始不乐意了,挣扎着甩开他的手,站在原地不说话,席敞看着被甩开手,心底的失落高涨难下,果然……还是被讨厌了吗?
慕枳摇摇晃晃的站在席敞对面,席敞怕人摔了就目光紧紧跟着他,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并不宽大的老旧小巷里时有蛐蛐儿叫唤,飞蛾盘旋着扑到昏黄的路灯下,满天的繁星一抬头就能看见。
“我不想走……”慕枳最先开口,语气带着闷闷的感觉,有点有气无力的意思,“背我。”
慕枳耍性子似的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借着酒劲“命令”道。席敞看着小布谷鸟张牙舞爪的样子,心里的不平衡好像有点减弱了,默默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上来。”
嗓子有点哑,大概是冰啤喝伤了,不过慕枳听见了。
他磨磨蹭蹭的扑到眼前这个笨蛋的背脊上,胳膊抱住席敞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背上,安静地嗅着他身上那个留在过去两年里的雪松香,有点想哭。
席敞并不费力的背着慕枳走,慕枳反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些。他慢慢走过小巷,仔细感受着背上人的呼吸和温度,他有私心,他希望时间稍微慢点或者是直接停留下来,因为此时的慕枳才是他的。
“你喜欢……雪松?”慕枳醉醺醺地来了一句,“我哥也是雪松味的…真的很好闻……”说完,慕枳不禁笑了笑,脸颊稍稍蹭过席敞的脖颈。
席敞静静听着,却依旧会在慕枳提到自己的时候说上两句,“你喜欢雪松的味道?”
慕枳认真想了想,把脸埋在席敞背上,小声“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他的喜欢不是雪松的冷香味,而是拥有这种冷香的独一无二的哥哥。周遭又陷入一片宁静,席敞背着慕枳又走过了小巷布满青苔的老墙边,挂在断檐上摇摇欲坠的枯藤,随着吹拂的夏夜晚风晃着、摇摆着。
“可以给我唱歌听吗?”慕枳依旧靠着席敞的背,听着周遭窸窣的风声,忍不住问。
可未等席敞开口,慕枳就撇了嘴,喃喃似的道:“算了…你才不是我哥……”随后自己生起了闷气,赌气道,“我自己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寂夜里悠扬的歌声,慕枳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他空荡荡的灵魂早已没有了自己的归宿,他在思念谁?早已答不出来。
“哥,两年太久了……”慕枳的嗓子染着沙哑,风灌进他的口腔,撕扯着他的喉咙,试图阻止一切,“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他说他不想等了,两年太久,久到每时每刻都像是火上炙烤,他没有那么多两年。
席敞的脚步顿住,暗夜里的告白被歌声和风裹挟,他的心脏被无形大手死死捏住,使他无法喘息。
“我也想你。”
比你的思念还要汹涌,还要难以遏制的疯狂。
他有千万句思念无法宣之于口,“枳枳,这次…换我来等你好不好?”席敞的声音很轻,又带着些许沙哑。
慕枳并没有回答,只是紧紧靠着席敞的背,静静感受着片刻温存。
我想成为你空荡灵魂的归属,也想你成为我空壳唯一契合的灵魂。
“哥,我还是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现在算不上清醒,却似乎知道自己沉溺过去,无法自拔,“一直都没变。”
即使这样,也不愿意醒过来。
“嗯,我知道。”
席敞带着慕枳慢慢走上青石阶,小巷的昏暗到了尽头,迎来了月光的拂照,慕枳紧紧抱着席敞希望这场梦能再久一点,再久一点……朦胧的月下,闪烁的星群,祈愿自己的席敞能够留在自己的梦里,更久一点。
我的思念太长了,长到将自己的手脚死死束缚,原地止步…可能也太短了,不然你为什么不知道我在想你?
谢谢你在我的世界出现,
但请不要再离去,
因为我心向你,
至此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