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此时的城郊仓库里,刚子正指挥着弟兄们把最后一箱蛇放进保温箱。
箱子上印着“精密仪器”的字样,里面却盘着近百条乌梢蛇,鳞片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
三天前他接到池骋的消息,说池父怕儿子“不务正业”,偷偷扣了这批准备销往研究所的无毒蛇,藏在了这个废弃罐头厂里。
“骋哥说了,温度控制在25度,湿度60%,明早研究所的车直接来接。”
刚子蹲下身,检查着箱壁的温度计,忽然嗤笑一声
“池叔也是,管天管地,还管得着骋哥养蛇?”
旁边的小弟递过来瓶矿泉水
“听说骋哥今晚要带大小姐回家摊牌?”
“可不是嘛,”
刚子拧开瓶盖灌了两口,“老的那边拧不过,小的这边总不能再错过了。
当年骋哥为了小姐,放着家里的生意不做,跑去学爬行动物研究,池叔气得差点断绝关系,现在总算能顺顺当当了。”
保温箱的压缩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像给这场秘密行动盖上了稳妥的印章。
刚子望着箱子里安静盘踞的蛇,忽然觉得这些冷血动物比人坦诚——喜欢了,就靠近;认定了,就不松口。
第二天清晨,池家老宅的餐厅里,气氛像结了冰。
池父把青瓷茶杯重重墩在桌上,茶沫溅到雪白的桌布上:“你再说一遍?”
池骋握着池娉婷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道画画磨出的茧
池骋“我说,我要娶娉婷。”
池母在旁边急得直使眼色,手里的汤勺在粥碗里搅出圈圈涟漪
“阿骋,你别冲动,娉婷还小……”
池娉婷“我不小了。”
池娉婷往前坐了坐,旗袍领口的盘扣硌着锁骨
池娉婷“爸,妈,我和哥哥在一起,不是一时兴起。”
池父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点着池骋的鼻子
“你看看你!放着好好的家族生意不管,整天跟那些蛇虫鼠蚁打交道,你能给婷婷什么?郭城宇哪点不比你强?人家……”
池娉婷“爸!”
池娉婷忽然提高了声音,眼眶泛红,“城宇哥是很好,但我喜欢的是哥哥。
从十二岁那年,他把掉进蛇窝的我背出来,自己被菜花蛇咬了一口开始,就一直是他。”
池骋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低声说
“爸,您扣的那批蛇,我已经让刚子送到研究所了。我没打算放弃,但也不会不管家里的事。只是婚姻这件事,我想自己选。”
池父愣住了,半晌才闷声问:“郭城宇那边……”
池娉婷“小宇哥哥知道了,他祝我们好。”
池娉婷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像小时候求父亲买最新的画板那样
池娉婷“爸,您就当……多了个儿子疼娉婷,不行吗?”
窗外的阳光穿过海棠树,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池母偷偷拽了拽丈夫的袖子,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池父盯着两个孩子交握的手,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攥着妻子的手,在岳父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会护她一辈子。
他重重叹了口气,伸手去拿茶壶:“喝什么粥,叫张妈做两碗阳春面来,加个蛋。”
池骋和池娉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
保温箱里的蛇在恒温环境里安稳盘踞,宴会厅里的郭城宇把那块巧克力送给了服务生,老宅的餐桌上,两碗飘着葱花的阳春面冒着热气。
原来有些答案,早就藏在岁月的褶皱里。就像池骋腕骨上的疤,像池娉婷指腹的茧,像郭城宇那句释然的“挺好的”,像所有被时光温柔接住的、不期而遇的喜欢。

结婚不写了就是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