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村……
木代被曹青山做局掉入了陷阱，一万三被活埋……
在她赶到的时候……
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根钢针在扎，阿娇死死攥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青痕。
导航显示距离曹家村还有三公里，但车轮碾过泥泞小路时发出的打滑声，让她索性推开车门冲进雨里。
裤脚很快被路边的杂草和泥水浸透，她记得曹青山在电话里的冷笑——“一万三？他现在正躺在曹家祖坟的风水眼里，等着给老祖宗当祭品呢”。
那句话像毒蛇的信子，舔得她后颈发麻。三年前在湘西见过的活埋现场突然撞进脑海，被黄土封住口鼻的人眼里最后那点光，和此刻她心里的恐慌重叠在一起。
雨幕里突然闪过一道反光，是一万三昨天刚换的登山表。
阿娇跌跌撞撞扑过去，发现那抹银色正从新翻的泥土里冒出来，周围的草叶还沾着湿润的黄土。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指甲直接抠进黏腻的泥层里，冰凉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里，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一起往下淌。
荼娇娇“一万三！”
她的声音被雷声劈碎，指尖触到的不是坚硬的土地，而是隔着薄薄一层土的布料。
心脏骤然缩紧，她发疯似的刨着土，指甲缝里很快塞满泥块，尖锐的疼痛顺着指骨爬上来，却抵不过胸腔里快要炸开的恐惧。
泥土下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像风中残烛的火苗。
阿娇猛地加快动作，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生生扒开一个半米深的土坑。
一万三的脸露出来时，嘴唇已经紫得发黑，眼睛紧闭着，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看不见。
荼娇娇“撑住！”
她用胳膊肘撞开最后一块压在他胸口的土块，手指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当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流拂过指尖时，她突然瘫坐在泥水里，眼泪终于决堤。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两人周围的泥水在汩汩冒泡。
阿娇咬着牙把一万三从土坑里拖出来，他浑身软得像没有骨头，脑袋歪在她肩膀上，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她领子里。
荼娇娇“起来啊，我背你走！”
她半跪在地，试图把他架到背上，可试了三次都失败了。
一万三的体重压得她膝盖陷进泥里，每一次起身都像是在跟地心引力拔河。
雨水灌进她的嘴里，又咸又涩，和三年前在停尸房外尝到的味道一样。
荼娇娇“一万三……我背不动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荼娇娇“你醒醒啊！上次在丽溪你答应过，要带我去吃巷尾的糖油粑粑……你醒醒啊！”
就在这时，一万三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阿娇瞬间屏住呼吸，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掉，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盯着他的手，看见那根沾着泥的手指，缓缓蜷起，然后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像一道电流击穿了她全身。
江照（一万三）“阿……娇……”
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江照（一万三）“别……哭……”
阿娇的眼泪突然就停了。
她看着他缓缓睁开的眼睛，那里面蒙着一层浑浊的白，却在看到她的瞬间，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她反手紧紧攥住他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荼娇娇“我没哭。”
她抹了把脸，把雨水和泪水一起擦掉
荼娇娇“你再用点力，我们得离开这儿。曹青山他们……”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了手电筒的光柱，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一万三的手猛地收紧，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闷哼一声。
江照（一万三）“走……”
他推着阿娇的后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阿娇看着他嘴唇上泛起的黑紫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咬了咬牙
暴雨还在倾盆而下，泥土被冲刷成浑浊的溪流，漫过他们的脚踝。
一万三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
荼娇娇“抓紧我。”
阿娇在他耳边说，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飘
荼娇娇“我带你出去。”
她的指甲早就磨破了，泥土混着血粘在指尖，可当她感受到掌心里那微弱的力度时，突然就有了力气。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把一万三藏进茂密的灌木丛，然后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脸上，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雨幕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一万三抓着她的那只手的力度，一样坚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