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的空间里,外面的点点星光便是她的一束光
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脚底被玻璃扎入的痛感仿佛被某种麻木所吞噬,毫无知觉。思绪如同流水般回溯,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涌而过。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个问题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隐隐作痛,却又无从拔除。曾经的自己,也曾满怀希望与热情,可如今却像是被困在无形的牢笼中,挣扎无果,只剩下无力的叹息,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回响。
“乔南”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耳边了
阮栀勉强支撑着身子,踉踉跄跄地挪向浴室。她颤抖着手拧开花洒,冰冷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狠狠拍打在她的脸颊上。
水珠顺着发丝滑落,迅速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地板上的积水一点点蔓延开来,渐渐晕染出刺目的红色,那是从她身上淌下的血迹,在水流的冲击下四散化开
阮栀“既然都不是真心的话,玩玩又能怎样”
云城国际大厦顶层的宴会厅灯火璀璨,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片星河。
阮栀拢了拢丝绒长裙的裙摆,指尖划过冰凉的香槟杯壁,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场内。
这场由云城组织的年度拍卖会噱头十足,她不过是受家里长辈所托来露个面,本打算待够半小时就离场。
VIP区的沙发柔软得让人陷进去就不想动,她刚调整好姿势,身侧的皮质沙发就传来轻微的下陷感。
郭城宇“阮小姐倒是越来越会选位置了。”
郭城宇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散漫,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在调试设备的拍卖师身上,眼角的余光却没放过阮栀微挑的眉梢。
阮栀没转头,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阮栀“总比某些人捧着烫手山芋还舍不得丢的好。”
她这话意有所指,上周郭氏集团刚拍下一块争议不断的地皮,圈子里早传开他为此跟董事会吵了三天。
郭城宇低笑出声,正要反驳,另一侧的阴影里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池骋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那里,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正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支钢笔。
他抬眼时,墨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池骋“郭城宇的事,你阮栀倒是比谁都清楚。”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却莫名带着点针锋相对的意味。
阮栀终于正眼看向他,这位池家继承人向来不掺和这些场面事,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足够反常。
阮栀“池少说笑了,”
她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二郎腿翘得更高,丝绒裙摆滑落膝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阮栀“比起关心别人的闲事,我更好奇,池总今天是来拍什么的?总不会是为了台上那对镶钻的袖扣吧?”
台上的展示架上正摆着一对星光璀璨的钻石袖扣,起拍价就高达七位数,显然是为了活跃气氛的开场品。
池骋的视线在那对袖扣上停留了两秒,收回目光时恰好对上阮栀探究的眼神
池骋“我要的东西,不在展示架上。”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拍卖师的声音忽然拔高,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组拍品成交的价格很快突破八位数,场内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阮栀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池骋忽然合上手册,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阮栀时,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池骋“阮栀你与其在这里嘴硬,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跟我抢东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池骋“翡翠玉镯,还有城西的项目,我都要。”
阮栀的心跳漏了一拍,抬眼时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志在必得的锐利。她忽然笑了,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慵懒又带着锋芒
阮栀“池总还是那么自信,只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推出的正是那幅翡翠玉镯。
场内的气氛瞬间沸腾,叫价声此起彼伏,价格一路飙升。
阮栀举起手中的号牌,声音清亮
阮栀“五千万。”
几乎是同时,池骋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池骋“六千万。”
郭城宇吹了声口哨,靠在沙发上看戏似的看着他们,仿佛这场激烈的竞价与他无关。
阮栀转头看向池骋,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格外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再次举牌,却被池骋按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不容挣脱。
池骋“别浪费时间了,”
他凑近她耳边,气息拂过耳廓
池骋“这玉镯,我早就说过,是我的。”
阮栀猛地抽回手,脸上掠过一丝怒意
阮栀“池骋,你别太过分!”
池骋“过分?”
阮栀的呼吸一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郭城宇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展开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池骋没再看她,转而看向拍卖师,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池骋“一亿。”
场内瞬间安静下来,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画作本身的价值。
拍卖师连喊三声,最终落槌
“恭喜池先生!”
池骋站起身,拿起那玉镯的鉴定证书,转身时对阮栀说
池骋“玉镯我先替你收着,至于城西的项目,明天上午九点,池氏集团楼下见。”
他顿了顿,补充道
池骋“带着合作方案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决绝。
阮栀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微凉触感。
郭城宇“阮栀,那玉镯很重要?”
郭城宇突然站在她身边看着驰骋离开的方向
阮栀“重要!”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朝着与池骋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优雅却带着十足的战意。
VIP区的沙发上,只留下郭城宇一个人,对着满场的喧嚣,摸了摸下巴,觉得今天这趟真是来对了。
脚底的伤口早已按捺不住,猩红的血迹悄然渗出,浸透了薄薄的鞋袜。她咬着牙忍住不适,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小心翼翼地脱下那双令她痛苦不堪的细高跟,换上一双柔软舒适的拖鞋。车内顿时少了几分逼仄的压迫感,她靠在座椅上,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目光却依旧凝视着后视镜,等待汪硕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