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15

小辛坐在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目光紧紧锁在昌宁公寓门口。

阳光的照射将傅暖的身影拉得纤长，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步伐轻快得像揣着满心期待，连衣角扬起的弧度都带着雀跃。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公寓单元门后，小辛才缓缓松了口气，却又像被抽走了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

他发动车子，引擎的低鸣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后视镜里，昌宁公寓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点模糊的光斑，消失在车流里。

傅暖站在公寓门前，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门板，还没来得及用力敲下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熙旺带着笑意的脸。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灰色家居服，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

傅暖“大哥？”

傅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本准备好的敲门声变成了娇嗔的呼唤，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连声音都软了几分。

她还以为只有爸爸在，没想到熙旺也在这儿。

熙旺笑着侧身让她进来，伸手接过她肩上的背包，语气温和

熙旺“刚到？外面风大，快进来暖和暖和。”

他的指尖触到傅暖风衣的面料，还带着夜的凉意，便又多叮嘱了一句

熙旺“下次出门记得多穿点。”

傅暖“嗯”了一声，跟着他走进客厅，目光下意识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客厅的光线有些暗，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傅隆生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背对着门口，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她刚想开口喊“爸爸”，熙旺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

熙旺“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好好陪干爹聊聊。”

傅暖点点头，看着熙旺拿起外套出门，关门声轻得像一声叹息。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敲得人心头发慌。

傅暖“爸爸，怎么了？”

傅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傅隆生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

她抬头看向父亲，发现他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连平时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微微佝偻着。

傅隆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像是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又像是在发呆

客厅里的沉默越来越重，傅暖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往上涌，她慢慢靠近，伸手轻轻碰了碰父亲的胳膊

傅暖“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们不是说好，等大哥二哥他们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一起去国外吗？”

提到“一起去国外”，傅隆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终于转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傅暖面前。

信封很薄，傅暖接过来的时候，指尖都在发抖，她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机票，目的地是国外，日期是三天后。

傅暖“为什么？”

傅暖拿着机票的手猛地收紧，机票的边角被捏得发皱，她抬头看着傅隆生，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的吗？有大哥，有二哥他们，还有爸爸你，我们一家人要一起去国外开始新生活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傅隆生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里满是愧疚，他伸手想摸傅暖的头，却在半空中停住，又缩了回去

傅隆生“暖暖，对不起，爸爸可能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傅暖“为什么不能？”

傅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却越来越哽咽

傅暖“是因为那件事事吗？还是因为……因为之前的那些麻烦？可是我们不是都解决了吗？大哥说只要我们离开这里，就不会再有问题了，你为什么突然变卦？”

傅隆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眶也红了

傅隆生“有些事，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爸爸留在这儿，是为了给你们挡麻烦。如果我跟你一起走了，那些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只有我留在这儿，他们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们才能安安全全地走。”

傅暖“我不要！”

傅暖猛地站起来，机票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傅暖“我不要你留在这儿挡麻烦，我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大不了我们一起面对，为什么非要你一个人留下？爸爸，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小，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才想自己扛？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能跟你们一起承担的！”

傅隆生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机票，重新递到傅暖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傅隆生“暖暖，听话。爸爸这辈子，没为你做过什么像样的事，这次就当爸爸最后为你做一件事。你先去国外，等爸爸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就去找你，好不好？”

傅暖“不好！”

傅暖一把推开机票，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傅隆生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却又带着无奈

傅隆生“没有办法了，暖暖。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必须走，三天后就走，不能耽误。”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机票旁边

傅隆生“这里面有一些钱，足够你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了。到了那边，记得跟大哥联系，他会照顾你的。以后凡事都要小心，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知道吗？”

傅暖看着桌上的机票和银行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可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让父亲一个人留在这儿面对那些未知的麻烦，更舍不得一家人分开。

傅暖“爸爸，”

傅暖哽咽着，伸手抱住傅隆生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傅暖“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许生病，不许累着，更不许……不许不找我。你答应我，一定要尽快来找我，好不好？”

傅隆生拍了拍傅暖的背，声音沙哑

傅隆生“好，爸爸答应你，一定尽快去找你。你到了国外，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不要让爸爸担心。”

客厅里的挂钟又滴答响了一声，傅暖知道，离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她紧紧抱着父亲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留住这最后的温暖

过了许久，傅暖终于从房间中缓步走出。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眸之中已不见方才的脆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锐利的冷光。

那张机票被她紧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仿佛要将所有的决心与恨意倾注于这一纸薄薄的命运契约之中。

她的嘴角悄然扬起，浮现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笑意，带着几分邪气，几分决绝，仿佛黑暗中即将展翅的猎鹰，准备扑向自己的猎物。

傅暖“怎么办呢！他对我太好了，让我有点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