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权力帮分舵的石子路铺满夜露,踩上去发着细碎的“咯吱”响。
晚风卷着远处竹林的凉意,吹得苏清欢单薄的衣摆轻轻晃,她攥着柳随风没受伤的那只手,指尖还能触到他袖口下未散的薄汗。
方才打斗时的紧张劲儿还没过去,连带着掌心的汗都凉得发颤。
苏清欢“你慢些走,伤口别扯着。”
苏清欢忍不住放慢脚步,目光又落在柳随风染血的袖口上。
那片暗红在月白锦袍上像泼开的墨,顺着衣料纹路晕开一小片,看得她心口又揪了起来。
柳随风侧头看她,扇子在掌心轻轻转了个圈,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调调
柳随风“这点小伤算什么?屈寒山的剑要是再快半分,今天才真要让你担心。”
他故意说得轻松,还抬手揉了揉苏清欢的发顶,指腹蹭过她鬓边的碎发,带着点安抚的暖意。
宋明珠跟在两人身后,手里还攥着方才解绳子时扯断的麻绳,闻言忍不住插了句嘴
宋明珠“公子你就别嘴硬了,方才袖口流血时,清欢脸都白了。再说屈寒山那家伙,今天敢私扣帮主的人,明天指不定还敢做什么,回总坛咱们得跟帮主好好说说!”
提到李沉舟,柳随风的脚步顿了顿。他抬头望向远处总坛方向。
那片盘踞在半山腰的建筑群亮着零星灯火,最顶端的帮主阁楼却黑着,只有檐角的铜铃在风里轻轻晃。
柳随风“帮主这几日忙着查血影教和浣花剑派的事,连总坛议事都少去,屈寒山就是算准了这点,才敢这么放肆。”
他声音沉了些,扇子“啪”地合起,指节敲着扇柄
柳随风“不过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帮主知道,免得日后他变本加厉。”
三人说着话,刚转过竹林拐角,就见两个穿总坛侍卫服的弟子提着灯笼迎上来。
为首的弟子见了柳随风,立刻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急色
“柳副帮主!您可算回来了,帮主刚派人来传,让您和苏姑娘、宋姑娘现在就去帮主阁楼。”
苏清欢心里一紧
苏清欢“帮主知道今天的事了?”
“像是剑王先回去报的信,”
侍卫压低声音,眼角瞥了眼柳随风的袖口
“方才剑王怒气冲冲地去了帮主阁楼,说您……说您私闯分舵,还伤了他的人。”
宋明珠“他倒会倒打一耙!”
宋明珠气得提高了声音,手里的麻绳差点甩出去
宋明珠“明明是他先抓了苏姑娘,公子才动手的,哪来的私闯分舵?”
柳随风按住宋明珠的胳膊,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淡了些
柳随风“别气,到了帮主面前,是非曲直自会分清。”
他转头对侍卫说
柳随风“我们这就过去,你先回禀帮主。”
往帮主阁楼去的路上,苏清欢攥着柳随风的手更紧了些。
她想起方才在暗室里,自己还拿李沉舟当靠山,可真要见这位权力帮的掌权人,心里反倒发慌。
李沉舟素来威严,连总坛的其他几位见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今天这事要是说不清楚,会不会连累柳随风?
柳随风似是察觉了她的紧张,放慢脚步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柳随风“别怕,有我在。你只要把屈寒山抓你、逼你认和我‘走得近’的事说清楚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他温热的气息扫过苏清欢的耳尖,让她莫名安定了些,轻轻点了点头。
帮主阁楼的门是虚掩的,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屈寒山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
剑王“帮主,柳随风他太过分了!属下不过是怀疑苏清欢与浣花剑派有牵扯,想留她问几句话,他就带着人闯分舵,还对属下动手,您看属下的剑鞘都被他打坏了!”
苏清欢刚要推门进去,柳随风却先一步按住门柄,对着她递了个“稍等”的眼神,然后慢悠悠地推开门,扇子晃了晃
柳随风“哦?剑王倒是会编故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柳随风真成了权力帮的乱臣贼子。”
阁楼里只点着两盏烛台,光线比暗室亮不了多少。
李沉舟坐在正中的紫檀木椅上,一身玄色锦袍绣着暗纹,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椅臂,目光扫过柳随风的袖口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没看屈寒山,也没看柳随风,反倒先看向苏清欢
李沉舟“清欢,你来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