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药房的窗棂染成浅琥珀色时，苏清欢手里的药杵终于停了。
青石臼里的薄荷碎散着清苦香气，她指尖蹭过臼沿，无意间触到发间的兰草簪。
银质在暮色里泛着细弱的光，像极了白日里李沉舟看她时的眼神。
她起身理了理衣襟，目光落在院门口。
方才暮色初沉时，她就听见回廊传来脚步声，却不是李沉舟的。
是膳房的弟子送来了莲子羹，还说帮主稍后便到。
此刻瓷盅里的羹还温着，甜香混着药香漫在屋里，让她忍不住频频往门口望。
李沉舟“在等我？”
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苏清欢猛地回头，正撞见李沉舟倚在雕花门框上。
他换了件墨色常服，袖口沾了点夜露的潮气，手里却提着个小巧的木盒，见她望过来，眼底立刻漾开笑意，抬脚走进来。
李沉舟“刚处理完帮里的事，来晚了。”
他走到案前，先伸手探了探瓷盅的温度
李沉舟“还好没凉透。”
说着便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李沉舟“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我让膳房少放了糖。”
苏清欢下意识地张口，莲子的绵密混着冰糖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她点点头，耳尖却悄悄红了。
从前她总觉得李沉舟是高高在上的帮主，如今才知他竟会留意这些细碎的偏好。
李沉舟“喜欢就多吃些。”
吃的饱了些，突然想起晒干的薄荷还未收起。
苏清欢“你先坐会儿。我去隔壁将薄荷收起来。”
烛火跳了两跳，将苏清欢的影子在药柜上拉得细长。
她正低头把晒干的薄荷收进瓷瓶，指尖蹭过瓶沿时，忽然觉出身后有阵熟悉的气息漫过来。
龙涎香混着夜露的凉，不是旁人，是李沉舟。
她的指尖顿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回头，手腕就被人轻轻攥住了。
李沉舟的掌心带着薄茧，裹着她的手腕时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
李沉舟“动作怎么这么慢？”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些，落在耳畔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惹得她轻轻瑟缩。
苏清欢想转头，下巴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托住，迫使她正对向他。
烛火在他眼底晃，映得那片深邃里满是细碎的光。
李沉舟“怕我？”
他俯身下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的光影
李沉舟“方才在房门口等我时，不是挺盼着的？”
她的耳尖瞬间烧起来，想别开脸，下巴上的力道却又重了些。
苏清欢“我……我只是在整理药材。”
声音细得像蚊蚋，指尖却不受控地蜷了蜷。
他的拇指正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薄，能清晰觉出他掌心的温度。
李沉舟“整理药材？”
李沉舟低笑一声，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瓷瓶上
李沉舟“薄荷收这么慢，是在想谁的事？柳随风？还是……”
他说着，松开她的下巴，指尖却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滑，最后握住她捏着瓷瓶的手。
他的手指裹着她的，一起把薄荷倒进瓶里。
瓷片碰撞的轻响里，他的气息又近了些，落在她颈间
李沉舟“还是在想……我方才没有亲自喂你莲子羹？？”
苏清欢的心跳骤然乱了，颈间的皮肤被他的气息拂得发麻。
她想往后退，腰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环住，牢牢圈在怀里。
药柜的凉意透过衣料传过来，后背抵着硬木，身前却是他滚烫的体温，这种反差让她浑身发僵。
李沉舟“不说话？”
李沉舟的指尖在她腰侧轻轻蹭了蹭，动作轻得像羽毛，却让她的呼吸都乱了
李沉舟“清欢，你看着我。”
她被迫抬头，撞进他专注的眼神里。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的唇离她很近，似乎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
苏清欢“我……”
她张了张嘴，刚发出一个音，就被他的指尖按在了唇上。
李沉舟“别说话。”
他的声音更低了，指尖轻轻蹭过她的下唇，带着点粗糙的触感
李沉舟“让我看看你。”
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又落在她发间的兰草簪上。
银簪在烛火下泛着细光，他伸手去碰，指尖却没碰到簪子，反而蹭过她的发顶，一路往下，落在她的颈侧。
李沉舟“今日整理药材时，被划伤了？”
他的指尖停在她颈间一道浅淡的红痕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
李沉舟“怎么不告诉我？”
那是方才收薄荷时，被竹篮边缘蹭到的，她自己都没在意。
此刻被他指尖按着，倒觉出点细微的痒意，混着他掌心的温度，漫得浑身都热。
苏清欢“早就不疼了，你看。”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李沉舟“不疼？”
李沉舟低头，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颈侧，气息拂过那道红痕时，苏清欢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却趁机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李沉舟“清欢，你躲什么？”
他的唇离她的颈间只有寸许，温热的气息扫过皮肤，带来一阵细密的颤栗。
苏清欢的指尖发颤，想推他，却被他握住手，按在自己的腰上。
李沉舟“怕我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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