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残阳如血,将仙人关的城墙染成琥珀色。
苏清欢握着鼓槌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指节泛白,沾着未干的鼓皮碎屑。
方才那通疾如骤雨的鼓声还在耳边回荡,每一次鼓点都砸在北荒铁骑的阵脚上,也砸在她悬着的心尖。
直到萧秋水的“天下第一剑”划破暮色,柳随风的扇子旋出最后一道银弧,李沉舟的千劫指将北荒首领挑落马下。
她才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冰凉的鼓架,看着城下潮水般退去的敌军,忽然红了眼眶。
李沉舟“清欢。”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硝烟与血腥气,却依旧沉稳如山。
苏清欢转过身,撞进李沉舟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的玄色战甲上溅满了暗红的血渍,左臂的甲胄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渗血的伤口。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棱角分明的额头上,却丝毫不减那份睥睨天下的气势。
苏清欢快步上前,从随身的锦囊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墨色斗篷,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
斗篷的料子是她寻遍江南的云锦,内衬缝着一层薄薄的兔毛,能抵御关外的寒风。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颈间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连忙将斗篷的系带系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苏清欢“怎么不先处理伤口?”
苏清欢皱着眉,伸手想去碰他左臂的伤口,却被李沉舟轻轻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李沉舟“不急。”
李沉舟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温柔
李沉舟“先看看你。方才击鼓时,我总怕你累着。”
苏清欢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挣开他的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苏清欢“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话虽如此,她却主动牵起他未受伤的右手,十指紧扣
苏清欢“一切都结束了,沉舟。”
她抬起眉眼,目光清亮,像盛满了星光
苏清欢“北荒已退,仙人关保住了。”
李沉舟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李沉舟“是啊,都结束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让你站在这城墙上,为我击鼓到声嘶力竭。”
他顿了顿,低头在她的额间印下一个轻吻
李沉舟“委屈你了。”
苏清欢摇摇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混合着墨香与硝烟的气息,轻声说
苏清欢“能与你并肩作战,我不委屈。只是……”
她抬起头,看着他左臂的伤口,眼神里满是心疼
苏清欢“这伤,疼不疼?”
李沉舟笑了笑,故意活动了一下左臂,惹得苏清欢惊呼一声,连忙按住他的胳膊。
李沉舟“不疼,”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李沉舟“只要你在,这里就永远是暖的,伤口自然就不疼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萧秋水和柳随风并肩走来,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却笑得格外开怀。
萧秋水的剑还插在腰间,剑穗随风飘动,柳随风的袖管空荡荡的,显然是在战斗中受了伤,却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萧秋水“李兄,清欢,”
萧秋水上前一步,拱手笑道
萧秋水“今日能击退北荒,多亏了二位。”
左丘超然也跟着笑道
左丘超然“是啊,尤其是苏姑娘的鼓声,简直比我的刀还厉害,把那些北荒蛮子吓得魂飞魄散。”
苏清欢脸颊微红,松开李沉舟的手,屈膝行礼
苏清欢“说笑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李沉舟将苏清欢护在身后,看着萧秋水和柳随风,沉声道
#李沉舟“二位才是击退北荒的大功臣。萧少侠的剑法,让我佩服不已。”
萧秋水摆了摆手,看向柳随风,眼中带着一丝歉意
萧秋水“柳兄,之前是我太过固执,误会了你。”
柳随风挑眉一笑,拍了拍萧秋水的肩膀
柳随风“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萧秋水,你赢了,这天下终究是因义而聚。”
萧秋水握住柳随风的手,眼中满是真诚
萧秋水“柳随风,有机会我们两个一定要坐下来好好喝两杯。”
柳随风“一言为定。”
柳随风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