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一道黑影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速度极快,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只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嗒嗒”声,转眼便朝着蛛巢的方向去了。
那身影的轮廓、腰间悬着的剑鞘样式,慕飞霜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苏昌河。
她望着那道黑影消失在街巷尽头的方向,眸色沉了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轻声呢喃
慕飞霜“就这么急不可耐。”
苏昌河的心思,她如何猜不透?
无非是惦记着大家长体内的毒,又或是想趁机在蛛巢里搅出些动静,好坐收渔利。
慕飞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的木纹,耐心地站在窗边等候。
她清楚苏昌河的性子,素来急躁,此刻定是恨不得立刻闯进蛛巢,她不必急着跟上去,反倒要等他走远些,免得打草惊蛇。
更重要的是,白鹤淮还在蛛巢里。
那小姑娘是她亲自带去给大家长解毒的,性子看着娇俏,实则心思单纯,对付苏昌河这种老谋深算的角色,还差着些火候。
既然是她引白鹤淮入局,自然没有让她置身险境的道理,今日说什么也要护她周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街面上彻底没了苏昌河的气息,慕飞霜才直起身,顺手理了理衣袍。
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劲装,腰间束着一条银带,带扣上嵌着一枚小巧的白玉,行动间利落轻便,无半分拖沓。
她足尖一点,身形便如一片落叶般飘出窗外,落地时悄无声息,随即化作一道白影,朝着蛛巢的方向掠去,脚步轻快,却始终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时的蛛巢庭院,月色正浓。
白鹤淮从大家长的内室出来后,并未立刻回自己的住处,反倒捧着一盏刚沏好的清茶,在院子里慢悠悠地溜达。
青石板路微凉,踩着上面很是舒服,她仰头望向天空,今夜的云格外淡。
一轮满月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辉洒下来,将庭院里的草木、石桌、石凳都镀上了一层银白,连空气里那股沉郁的气息,似乎都被月色冲淡了几分。
她停下脚步,举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施灸后指尖的凉意,忍不住轻声赞叹
白鹤淮“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而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便从庭院东南角的老槐树下传来,像是从夜色里钻出来的一般
苏昌河“是啊,今晚的月色,是很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鹤淮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本能地绷紧了神经,手中的茶杯险些脱手。
她来不及细想,只觉一股凌厉的劲风朝着自己后心袭来,那气息冷得像冰,带着致命的杀意。
千钧一发之际,她足尖点地,身形骤然向左侧掠去。
脚步轻盈如鬼魅,身形转折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谲,正是暗河苏家的独门轻功“鬼踪步”。
“嗤”的一声轻响,劲风擦着她的衣摆掠过,打在身后的石桌上,坚硬的青石桌面瞬间裂开一道细密的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