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立在断壁残垣之间。他手中眠龙剑斜指地面,剑脊映出他眼底沉如寒潭的光,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在场人心上
苏暮雨“远离纷争,自然是我的一相情愿。”
话音落时,他手腕微振,眠龙剑发出一声清越龙吟,似不甘久蛰。
苏暮雨“既然命运如此,那便挥剑斩断。握住这把眠龙剑,成为第一个以无名者身份继任大家长的人。”
风卷着远处厮杀后的硝烟味飘来,混着泥土与血腥气,将他的话语衬得愈发决绝。
另一侧,苏昌河正小心翼翼地将慕飞霜扶起。
她方才为避慕词陵的气劲,被甩了下来,嘴角咳出一丝血迹,衬得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愈发单薄。
苏昌河的手指落在她胳膊上时,力道放得极轻,指尖的薄茧蹭过她腕间微凉的肌肤,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昌河“慢点,别牵动伤口。”
慕飞霜抬眸望他,又转头看向兀自凝立的苏暮雨,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声音带着刚缓过劲的微哑
慕飞霜“看来你想明白了,暮雨。”
苏昌河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苏暮雨,随即转头,眼底的温和尽数褪去,只剩与苏暮雨如出一辙的决绝。
他松开扶着慕飞霜的手,转而握住她身侧的眠龙剑剑柄。
那剑本是苏暮雨所持,方才混战中被他接过暂用。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昌河“你说挥剑那便挥剑,不死,不休。”
他侧过脸,目光与慕飞霜相撞,语气骤然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昌河“我为你寻找这一剑之机,你且在旁看着便是。”
说完,他狠狠剜了不远处的慕词陵一眼。
那慕词陵身着正红色锦袍,袍角绣着繁复的云纹,此刻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的血迹,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方才那场厮杀于他而言不过是场戏耍。
苏昌河看了一眼身侧的慕飞霜,见她虽面带忧色,却已稳稳站定,便不再迟疑。
他握着眠龙剑,身形骤然向前掠出,竟是以自身为饵,剑尖直指慕词陵心口!
慕飞霜“昌河……”
慕飞霜下意识地唤出声,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她伸出手,仿佛想拉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掠过指尖的夜风。
耳畔传来苏昌河带着笑意的回应,虽在激战之中,却依旧清晰
苏昌河“别担心,你看好就行了。”
剑光如练,破空而去。慕飞霜望着那道一往无前的背影,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忽然发觉,这个在厮杀中尚且能分神安抚她的人,竟不知不觉间,让她牵肠挂肚起来。
明明在天启城的皇宫里,那个步步紧逼、欲取她性命的人是苏昌河;
是苏暮雨于心不忍,暗中放了她一条生路。
那时的苏昌河,眼底满是冷厉与决绝,仿佛她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可世事流转,不过数月光景。
如今面对苏暮雨,她心中只剩一份沉甸甸的人情。
那份在皇宫中救下她性命的恩情,她时刻记着,待此间事了,必要偿还。
